這回答怎能讓王瓊滿意?
王瓊問道:“謝中堂就沒辦法跟戶部的人知會一聲?來年不是說西北還有一戰?”由於情急,王瓊對謝遷的稱呼不知不覺變了。
謝遷聽到來年的戰事越發來氣,道:“都是傳言,或者是劉瑾當政時的一些舊事,來年平穩過去便可,談何出兵塞北?德華,你素來知分寸,這件事休要再提,否則老夫這門你休要再進!”
……
……
王瓊在謝遷那兒吃了癟。
雖然王瓊提前有預料,但他回去後還是心有不甘。
王瓊可不是那種輕易就服軟的人,他比王守仁等人更有優勢的地方,不單純是老成持重,更因為他能統籌和兼顧大局,在他的治理之下,西北已將安化王叛亂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次他到京城來,也是抱著不達目的不回頭的信念。
“……謝中堂明顯是在回避問題,或許朝中主流官員不支持來年那場戰事,所以故意克扣邊關兵馬的糧餉和物資,現在似乎隻有跟主戰派聯絡,才有可能把這批糧食物資拿到手……”
王瓊很快意識到,自己要達成目的,隻有去找前三邊總製沈溪一途。
“……在朝中這麼多人中,主戰派的絕對代表非兵部尚書沈之厚莫屬,他雖年輕氣盛,但在邊關的建樹比任何人都高,甚至當初馬尚書和劉尚書也不及於他,他回京城後,先鬥劉瑾,後鬥外戚,如今功成身退,在家養傷,韜光養晦。聽說他還在籌措軍餉物資,若我拿西北府庫的事情求助他,他必定會相助於我……”
臘月二十七這天,王瓊親自到沈溪府上拜訪。
因為提前投遞了拜帖,沈溪已經知道王瓊要來,對於沈溪來說,王瓊算是一個重量級賓客。
沈溪並沒在自己的病房會見王瓊,而是在書房,主要是為了體現對王瓊的尊重,盡管他還是要裝出傷情未愈的假象,但在精神層麵上,他可不想輸給王瓊,這畢竟涉及到威信和主次的問題。
沈溪設想中來年的那場戰爭,可是需要西北軍民全力配合,他必須要給到訪的賓客一種信心。
王瓊見到沈溪後很客氣,他沒有拿出同僚或者是過來人的姿態見沈溪,而是以下屬的身份沈溪行禮。
沈溪自然不會托大,二人見禮後落座,王瓊上來把來意表明:“……在下是為西北府庫存糧不足之事而來。”
沈溪點頭:“德華兄來京城之前,可有見過伯安?”
“嗯。”
王瓊點頭道,“路過宣府,自要將宣府府庫的存糧物資情況詳細問個清楚,還跟伯安有過夜談,他跟在下說過,到京城後,可以先到戶部和謝中堂那裏碰碰運氣,若是不成的話,隻能試圖麵聖了。”
沈溪笑道:“那德華兄為何又來見我了呢?”
王瓊道:“見過謝中堂後,我察覺到他所言遮掩的意圖很明顯,便知朝中大多數官員對來年西北用兵持否定態度,這也是朝廷借口無糧的根本原因,在下知道沈尚書這幾年經營西北頗有建樹,希望來年輔助沈尚書用兵,特來求情。”
沈溪搖頭:“求情談不上,在下也正為西北用兵缺少軍糧而煩憂,實在是朝中阻力太大,朝廷甚至還給西北定下自行籌措軍糧的任務,卻被在下駁回,主要是在下知道西北日子不好過。”
王瓊麵色陰沉,顯然二人在西北問題上有很大的共通點。
沈溪感覺到,王瓊似乎有主戰傾向,於是趁機問道:“軍糧的事情,暫且不說,德華兄對於來年這場戰事,有何看法?”
王瓊想了下,隨即無奈地道:“其實在下並非主動迎合沈尚書,隻是這草原上的形勢變化很快,達延部已經再次平息韃靼內患,逐步形成大一統的局麵,若不斷了他們內部聯合,則未來數年甚至上百年,西北邊防永無寧日。”
沈溪聽了王瓊的話,便感受到什麼是見識。
跟一個懂行的人說話,自然輕省很多,沈溪道:“在下的想法跟德華兄不謀而合,這一兩年乃是最好的機會,不求取得多大的勝果,最好是促成韃靼內部再次分裂,隻要草原部族相互廝殺,這邊境的境況會好上許多,那時朝廷無論是采取懷柔政策,還是武力相脅,都比現在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