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裏麵好像起火了!”
遠處一名弟兄指著莊子說道。
包括張舉在內,所有人下意識地向後退,接連退出十多步,視野變得開闊,看到前方升騰而起的火光。
“壞了,出事了!”
張舉駭然變色,緊張地道,“不好,趕緊想辦法進莊子滅火,這裏乃是侯府最大的庫房所在,絕對不能出差錯!”
下麵的人也很著急,道:“侯爺,這府門可不好進。”
“杵在這裏就能進去了?趕緊找梯子,沒梯子就搭人牆翻進去,你們以前都做過殺人越貨的買賣,現在卻被這高牆難住了?”
張舉又氣又急,喝斥完後心裏泛起了嘀咕:“這事情辦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回去後我這邊還會有賞賜,但若辦不好的話,後果難料……侯爺脾氣不好,指不定會怎麼處罰!之前府上有下人做事惹惱侯爺,甚至被淨身送進宮去……”
想到這裏,張舉覺得褲子下麵涼颼颼的。
……
……
一群人七手八腳,好不容易找到個牆內有樹杈伸出的地方,先搭成人牆,由之前當過飛賊的先上去,之後用繩子把人一個個順上去。
這些人進了院子,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幾個庫房都失火,關押女人的幾間屋子也都著火。
“這是怎麼回事?壞了壞了!”張舉慌張失措,大喊大叫,“定是那些龜兒子不小心把庫房給點著了,快想辦法滅火、找人!”
一堆人一邊想辦法救火,一邊找看守莊園的人。
可大冬天的,天幹物燥,火勢一起來便控製不住,霹靂吧啦作響,很快大火便連成一片,天空映得通紅……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之前看守莊園的人一個都沒找到。
“張爺,情況不對啊,莊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所有住人的屋子都空蕩蕩的……不會遭賊了吧?”那名做過飛賊的手下,以最快速度查看過院子的情況,頂著一張被煙火熏黑的髒臉回來奏稟。
張舉捶胸頓足:“不可能,絕不可能!這裏看守財貨的怎麼說也有十幾號兄弟,再加上之前找來做飯洗衣的老媽子,還有那些抓來的女人……怎麼可能同時消失?有沒有發現打鬥過的痕跡?”
“沒有!”那飛賊搖頭道。
“確實沒有!這裏到處都幹幹淨淨,看起來不像是外麵進來過人,倒好像是憑空消失不見了!”另一名手下恰好也趕來回報,出言附和。
張舉著急地道:“這就稀罕了,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去火勢小一點的倉庫看看,裏麵的財貨還能救出來不?”
“沒辦法了,火這麼大,怎麼救啊?如果早來半個時辰或許有辦法,這會兒已經燒成一片了……咳咳,這裏煙熏火燎的,張爺,要不咱們出去說話?”
張舉心裏滿是疑惑,但院子裏烏煙瘴氣,環境惡劣,連呼吸都困難,而且火勢正向這邊蔓延,他隻能帶人撤離。
進來的時候人還算整齊,出去時就亂哄哄一片,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人才相繼退出來。
“哎喲!”
一群人跌坐在地上,灰頭土臉,來時的意氣風發消失不見,每個人都如喪考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張舉望著前方燒紅的天空,怒不可遏:“起來起來,趕緊去找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難不成人失蹤了就不管不問了?肯定有人搞鬼!”
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道:“我看就是守在這裏的那幫龜孫子搞的鬼,說不定財貨都被他們給搬空了……他娘的,本以為今晚來能來喝口湯,結果倒好,這些家夥不僅人財兩得,臨走前還放上一把火給燒了,毀滅罪證,害得咱們吃了一鼻子灰……哼,別讓老子撞見他們!”
另外一人道:“張爺,咱們現在怎生是好?”
“還能如何?先找人,實在找不到再說!”
張舉雖然慌亂,但知道這麼回去跟張延齡回稟肯定行不通,那頭剛說要殺人滅口,銷毀證據,這邊人就失蹤了,這其中必有隱情。
張舉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繼續在莊園周圍找尋線索。
……
……
與此同時,京城大興縣衙,沈溪坐在高堂上。
此時他麵前跪著的是大興縣從知縣到下麵衙差大部分人,而沈溪身邊所帶人馬,是以王陵之為首的親兵。
知縣付同寬看著沈溪,義正詞嚴道:“沈大人,就算您是兵部尚書,也沒資格深夜帶兵到地方縣衙胡作為非,這裏怎麼說也是天子腳下,王法之地!”
沈溪拿著象征官府權力的令簽,冷聲道:“本官奉皇命查外戚張氏貪贓枉法和強搶民女、殺人越貨等罪行……怎麼,你懷疑本官僭越?”
“不敢。”
付同寬昂著頭,厲聲回道,“大人要查誰,下官必定配合,但大人要找對衙門才是,外戚案跟我大興縣衙有何牽連?”
王陵之怒道:“怎麼沒關係,被兩個國舅抓來的百姓,不就是關押在你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