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從乾清宮出來,往大明門而去,沒等他出宮門便被迎麵而來的謝遷給截住,除了謝遷外,尚有神色不太自然的張永。
對於二人走到一塊兒,沈溪並不覺得有多驚訝,顯然張永不但利用自己幫忙遊說試圖拿下司禮監掌印之位,還跑去求謝遷幫忙。
“沈大人。”
張永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被沈溪撞破,還是迅速便調整心態,上前行禮問候。
張永顯得很謙卑,故意擺出一種低姿態……等我當上司禮監掌印,絕對不跟你們作對。
沈溪問道:“謝閣老和張公公這是去何處?”
謝遷黑著臉道:“剛去刑部衙門辦了一點事,你這是作何?陛下召見你了?”
“是!”
沈溪直言不諱。
謝遷有些惱火,現在入宮限製增多,他這個內閣首輔想到文淵閣當差都困難重重,更別說是去乾清宮求見朱厚照了,與之對應的卻是沈溪可以自由出入宮門並見到皇帝。
謝遷問道:“陛下跟你說了什麼?”
沈溪看了張永一眼,似乎在說,有外人在旁不便交流。
張永非常識相,笑著拱手:“謝大人和沈大人要說正事,咱家不便叨擾,告辭了!”說完轉身便離開。
等張永走後,謝遷瞥向沈溪:“陛下沒問你司禮監掌印人選吧?”
“問了,也答了。”
沈溪回答得很幹脆。
謝遷明顯緊張起來,急切地問道:“那你如何跟陛下說的?”
沈溪看著謝遷,回道:“在下並未跟陛下直接提出人選,是陛下自個兒琢磨後,最後定了個選擇範圍,從張苑和張永中擇一任命,至於戴義、高鳳和馬永成等人,並不在陛下考慮範圍之內……”
謝遷皺眉:“陛下果真如此說的?”
沈溪笑了笑道:“這種事情,我有必要欺瞞謝閣老?”
謝遷白了沈溪一眼,似乎有些懊惱,畢竟朱厚照隻賜見沈溪,平時連招呼都不跟他這個內閣首輔打,這讓謝遷意識到,自己雖名義上是文臣之首,卻連沈溪這個兵部尚書都不如。謝遷又問:“陛下還跟你說了什麼?”
沈溪道:“這次我進言多為兵部事務,並未僭越談國事,陛下也未在我麵前定下其他事情,謝閣老大可放心……至於吏部尚書、內閣增補大學士人選等,陛下尚未有定論。”
謝遷歎了口氣:“你是否覺得,老夫是有意為難你?”
沈溪微微搖頭:“謝閣老如此安排,必定是為大局考慮,我隻能盡量配合,但有些事並非我能決定,陛下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一旦定下來就不容更改,希望到時候謝閣老不要把責任歸罪到我身上。”
謝遷瞪著沈溪,怪其說話不當。
謝遷道:“閹黨之事基本已有定論,你暫時管著兵部便可,陛下問你什麼,盡可能拖延或敷衍,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世人對你的評價也會高許多。若你非要每件事都摻和,遲早有人會把你跟劉瑾作比較,那可不是老夫希望看到的結果!”
話中明顯帶有威脅之意。
“受教。”
沈溪微微拱手。
謝遷道:“老夫要去文淵閣,你這是準備往何處?”
沈溪語氣有些冷淡:“自打回京,我還沒機會回府,之前家人遭劉瑾威脅,人心惶惶,難道此時不該回去看看?”
“你要回家?”
謝遷皺眉,覺得有些不妥,勸阻道,“本來你回去無妨,但以老夫看來,這個時候最好還是先不要忙著見家人,不然陷進溫柔鄉就出不來了,畢竟朝廷還有很多事亟待處置,老夫也有要事跟你商議……”
沈溪發現,謝遷待人處事愈發不講道理,自己回京後,連妻子以及剛出生不久的兩個女兒都沒見到,本想在麵聖後回家好好跟家人團聚,謝遷居然橫加阻撓。
沈溪道:“謝閣老如此做,怕是不合適吧?人生在世,豈能罔顧親情?”
謝遷黑著臉說:“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有如此顧家?你先回兵部,等老夫去內閣把事情處置得差不多了,自會去找你,等事情辦完你去何處,老夫不加幹涉。”
說完,謝遷不再停留,加緊步伐往文淵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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