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這才行禮:“那咱家先告退,就不打攪沈大人想事情了……沈大人這一路都是深夜才入睡,精神如何能保證?為了將劉瑾鬥倒,沈大人要多注意休息!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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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沈溪所部人馬距離京師已不到一日路程。
劉瑾得知沈溪歸來後,惱火異常,馬上讓張彩等人想對策,張彩建議,讓兵部派人阻止沈溪回朝,順帶將沈溪就地卸去軍職。
在張彩看來,威脅最大的莫過於沈溪動兵變,威逼京城,以達到清君側的目的。
為阻止沈溪回朝,劉瑾隻能再去覲見朱厚照,趁機說沈溪的壞話。
“……陛下,沈尚書領重兵回朝,如今人已到京師腳下,若他圖謀不軌動兵變,當如何是好……”
劉瑾知道,朱厚照最在意的是皇位安穩,任何威脅到他龍椅的人,都會被防備,這也是在劉瑾看來阻止沈溪回朝的最好方式。
朱厚照聽到這話,擺了擺手道:“沈尚書絕對不會如此行事,朕相信他沒有二心。”
劉瑾道:“陛下,知人知麵不知心,雖說以前沈尚書不會有不軌之心,但此一時彼一時,陛下將他貶謫在外,再加上安化王叛亂中他未立軍功,或許他手下挑唆他造反呢?現在沈尚書在軍中威望甚高,以老奴所知,西北各將官都對他行賄,這次他回京光是收受禮物,就有十幾車……”
在朱厚照跟前說謊,劉瑾已習以為常,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根本就不用為自己所說事情的真偽負責。
朱厚照皺眉:“沈尚書收受賄……禮物?你可確定?”
劉瑾趕緊道:“千真萬確,老奴怎敢欺瞞陛下?沈尚書收受禮物加起來,足有幾十萬兩銀子,他這趟西北之行可說賺了個盆滿缽滿,陛下……沈尚書跟以前不同了啊!”
朱厚照眯眼打量劉瑾,問道:“那你收了多少禮?”
劉瑾頓時愣在當場。
這話顯然另有所指,甚至諷刺劉瑾貪贓枉法,無所忌憚。劉瑾臉色僵硬,最後他搖頭:“陛下,老奴也……不能說沒收過禮物,但都是為了獻給陛下,您之前不是說讓老奴準備銀兩嗎?老奴已準備了五萬兩銀子……”
“才五萬兩……”
朱厚照對這數字顯然不太滿意。
劉瑾暗自惱恨,白白送給你五萬兩銀子都嫌少?這還隻是一次敬獻的數量,你一年花個五六十萬兩銀子都屬稀鬆平常,沒有我,國庫早就被你揮霍幹淨了!
劉瑾愈覺得自己對朱厚照很重要,如此一來便有恃無恐,甚至對朱厚照的腹誹也愈增多,以前對朱厚照畢恭畢敬的態度此時也隻流於表麵。
“若陛下認為少了一些,老奴可以再為陛下您籌措幾萬兩銀子,但沈尚書那邊……”
言外之意是說,沈之厚在西北貪汙幾十萬兩銀子你都不沒收,卻偏偏要在我這裏摳銀子,是否太不公平?
朱厚照一擺手:“既然沈尚書已回京,那很快朕就能見到他,到時候朕自然會問他,無需你來操心!”
“陛下,一定要防止兵變,前宋陳橋之變就是前車之鑒啊!”劉瑾再次強調。
朱厚照板起臉來:“沈尚書能帶著兵馬進城嗎?朕會派人前去宣旨,讓他帶少量侍衛進城,這樣總該沒問題了吧?朕就不信他能帶著人馬進到皇宮裏來!去吧,朕不想再聽你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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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現,一般朝政上的事情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但涉及沈溪,他說話就不那麼好使了,這證明朱厚照對沈溪的信任,不知不覺間已過他。
這讓劉瑾很不滿。
劉瑾離開後,朱厚照看著身旁的小擰子問道:“你知道沈尚書貪贓枉法之事嗎?”
小擰子搖頭:“這……不太可能吧?”
朱厚照皺起了眉頭:“為何如此說?你聽說什麼了?”
小擰子恭敬地道:“奴婢並不知道沈尚書在西北是否收受賄賂,但聽劉公公說,沈尚書貪汙幾十萬兩銀子,卻隻用十幾輛馬車裝回來,這……不符合實情啊,光是一萬兩銀子,就需要幾輛馬車才載得動。”
“嗯。”
朱厚照考慮了一下,覺得小擰子說得有理,道,“是這麼回事,但如果不是銀子,而是金器和珠寶這些呢?”
小擰子回道:“就算是的話,沈尚書也不敢大張旗鼓用馬車載回來,那不是等於跟天下人說,他是個貪官?”
“嗬嗬!”
朱厚照笑道,“你這個腦袋瓜還挺機靈的……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道理……要是這件事子虛烏有,劉瑾如此誣陷沈尚書的目的是什麼?”
小擰子正要出言攻擊劉瑾,見朱厚照笑盈盈的側臉,立即生出一絲警惕,知道有些話根本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