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晉不是笨人,瞪大眼睛問道:“這是擺明了要誅……閹黨?”
楊武怒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文祥晉意識到自己失言,嚴格意義上來講,文祥晉也算是閹黨一員,涉及閹人、朋黨等字眼,楊武都極為敏感,動輒怒。
“如今劉公公權勢熏天,就算寧夏鎮出現叛亂,想必起兵原因也不會傳人陛下耳中……”文祥晉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分析道,“此次叛亂很可能會被朝廷迅鎮壓,波及麵不大。退一步講,就算叛亂規模擴大,影響惡劣,但大人乃是在宣府任職,與其攀扯不上關係吧!”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本官所在的宣府鎮,理論上要接受三邊總督調遣,況且宣府這邊才剛剛經曆閹黨荼毒,致民怨,稍有不慎就又是一個寧夏鎮!本官已安排人去請胡侍郎回來,還有就是準備派人去總督府通知一下那位小祖宗,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楊武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麼都坐不住,背著手在那兒走來走去。
反倒文祥晉神情淡然,道:“見胡侍郎,沒甚必要,胡侍郎為人大人又不是不知,根本就是劉公公派來監視大人您的,這會兒既然寧夏鎮那邊打著‘清君側’名號起兵,大人最好離閹黨遠一點,以免惹火上身!”
“嗯!?”
楊武稍微遲疑,隨即重重點頭,“對對,你倒是提醒本官了,看來關鍵點還是在那位小祖宗身上,快去請他來……”
文祥晉搖頭苦笑:“大人,好像沈之厚才是您的上司。”
“這……”
楊武一拍腦門兒,“哎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也罷,你留下來看門,若是胡侍郎和江顧嚴來了,你隻管阻擋門外,本官這就去總督府衙門,若再有關於寧夏鎮的消息傳來,直接呈送總督府!”
文祥晉不以為然:“大人白擔心了,總督府那邊得知消息或許比大人這邊還要快……大人要去,小心為上,之前劉公公可是想要加害……咳,難保沈尚書不會對大人您有所記恨。”
楊武被文祥晉一嚇唬,身體一顫,苦笑道:“也是啊,不過料想沈之厚不至於在總督府內胡作非為,本官多帶一些人手去便是!”
……
……
楊武心急火燎到了總督府大門外。
為了安全起見,楊武帶了不少隨從,他也怕沈溪真的如文祥晉所言,對他進行報複。
宣大總督府大門前,戒備森嚴,楊武入內要經過通報,隻能在外等候。
過了一炷香時間,沈溪派人出來傳話,讓楊武入內,卻不允許他帶人進去。
楊武心裏有些怵,對手下交代道:“若本官進去一個時辰不見人,你們便去總兵府借調人馬,搶也要把本官搶出來。”
一幫隨從唯唯諾諾,轉過身去時臉上卻閃現輕蔑之色,以楊武這樣貪生怕死的脾性,很難得到人敬佩。
楊武進內,直接到了總督府正堂,此時堂上隻有沈溪和馬九二人……沈溪正在向馬九麵授機宜。
“楊兄因何來訪啊?”
沈溪笑嗬嗬問道。
楊武臉上滿是擔心,道:“沈尚書不知道嗎?寧夏鎮那邊出了大亂子,有人起兵叛亂。”
沈溪嘲諷地笑道:“是嗎?那可真是稀奇,怎麼大明九邊天天出亂子,不是說宣府鎮這裏剛剛平息一場叛亂?唉,也是本官閉目塞聽,以至於這場叛亂怎麼起來的都不知,更不清楚是如何平息的……這不,朝廷賞賜的公文來了,本官正在納悶兒,為何會名列受賞名單之中?”
聽到這話,楊武哭笑不得。
關於宣府地方民亂之事,他也是一頭霧水。
這件事本就子虛烏有,對於這一點楊武非常清楚,他不明白的是,既然這場叛亂從開始就是為了打壓沈溪,為何到最後居然會給沈溪功?
楊武無法理解劉瑾用意所在,此時隻能無奈地道:“沈尚書,這可不是計較軍功的時候,想必你對寧夏鎮叛亂有所耳聞,這次叛亂……乃是宗室起,在大明已許久沒生過這等事,絕非一般民亂那麼簡單。聽說安化王叛亂後,寧夏鎮以及周邊的甘肅鎮、延綏鎮等不少軍將都歸順了叛軍!”
沈溪攤攤手:“楊兄不說,本官從何知曉?本官到宣府後,一直未過問軍中事務,到現在連宣府周邊情況都不甚明了,更不要說寧夏鎮那兒的事情了!具體情況,還要請楊兄你多賜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