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都在說大捷的事情,但其實在場之人除朱厚照在意這個外,旁邊幾人更在乎劉瑾的事情,現在終於說到正題,錢寧和張苑不再言語,等著沈溪出言發起攻擊。
沈溪道:“請陛下看戰事結束的時間。”
“哦?”
朱厚照往戰報上看了一會兒,立即皺眉,“戰報是昨日清晨發出,也就是說,這一戰才結束不到十個時辰,那劉瑾怎麼會那麼早便傳遞消息來,難道他……未卜先知?”
“哦,朕知道了,劉瑾奏的是保衛張家口堡的勝利,而最後的決戰則是在城塞外進行,所以才會出現時間上的差異……哈哈,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沒等沈溪詳細奏稟這場戰事的過程,朱厚照已在自行腦補。
腦補也就罷了,說的還全都是維護劉瑾的話,好像在此之前朱厚照已為劉瑾找好了台階下,如此一來他可以順理成章將劉瑾征調回朝,繼續充當他的左膀右臂。
沈溪雖然心中非常介意,但沒表現出來,神色波瀾不驚。
張苑那邊就比較急了,不停地給沈溪使眼色,示意沈溪趁熱打鐵,把劉瑾虛報戰功的罪名給坐實。
沈溪歎道:“城塞防守作戰跟伏擊戰,發生在同一晚。”
“哦?是嗎?”
朱厚照又詳細將戰報看了一遍,點頭道,“還真是如此,那也就意味著,劉瑾足足提前了一天……啊,不對,是提前兩天就把戰報發出來了?這……這怎麼可能,他不會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張苑趁機道:“陛下,劉公公有這能力嗎?奴婢跟他相處很長時間了,從未聽說過……錢千戶,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錢寧可不會跟張苑那樣閑得沒事去攻擊劉瑾,他這邊已經做好迎接劉瑾回朝的準備,所以扭頭沉默不語。
朱厚照完全沒把張苑所說的話當回事,看著沈溪道:“沈先生不會是想說,劉瑾他立功心切,以至於在戰事開始前便先行報了戰功吧?”
沈溪沒回話,隻是恭敬行禮,大概意思是,劉瑾做了什麼事情你心裏難道沒點逼數嗎?
朱厚照想了下,將戰報放到茶幾上,隨即坐回椅子上,道:“如果屬實的話,那劉瑾的確行為不當……但是,總歸他跟在王守仁身邊,一起取得這場戰事的勝利,這一戰中他也算是居功至偉吧?”
沈溪心說,劉瑾不過是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後方,談何居功至偉?如此置前線將士於何地?
不過他算是看出來了,朱厚照這是要維護劉瑾到底,現在再說什麼都屬徒勞,還不如想想怎麼善後,最好是能在劉瑾回朝後的權勢上做文章,不能讓劉瑾繼續掌握司禮監和內行廠。
沈溪道:“至於詳細的功勞奏稟,之後宣府地方,以及此戰中的將帥,都會有奏本上呈。臣作為兵部尚書,不會對此戰戰果發表看法,一切等陛下親自審查。”
朱厚照聽到這話,感覺沈溪對他有些不滿,心裏也知道自己對劉瑾有些維護太過。他嘿嘿一笑,道:
“沈先生辛苦了,這大晚上都沒睡覺,有了戰報第一時間呈奏朕,朕知道戰事的結果後,睡覺能更香一些。不過這功勞……還有提升的餘地,沈先生以為如何?”
朱厚照話裏話外都在說這功勞不夠大,暗示可以將功勞再酌情增加些,這樣麵子上更好看。
之前是地方官員想借虛報騙取功勞,現在卻是朱厚照主動提出虛報戰功以此提高“業績”。
沈溪心道:“你這個皇帝都不管事,功勞大小對你有何意義?光知道維護麵子,但其實你做的事情大多都不要臉……”
朱厚照見沈溪緘默不語,再次問道:“先生可有什麼好辦法?”
沈溪道:“具體功勞,要等臣回去後再行查驗,陛下當開午朝,以便文武百官奏事!”
“這樣啊。”
朱厚照想了下,點頭道,“那就按照沈先生所言,明日……現在應該說是今天了,中午便開午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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