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帶著參與“實戰演習”的女子進房“犒賞三軍”去了,其中到底有多荒唐,張苑和錢寧知曉,卻有苦說不出。
朱厚照說要讓他們排演與韃子作戰的大戲,這下可難辦了,雖說這年頭京城戲班子不少,豹房豢養的戲班數量也在兩位數以上,但若是在沒有戲本的情況下,臨時編戲,這就不是什麼容易事了。
朱厚照進房去後,錢寧看著張苑問道:“張公公,這戲……該如何排?”
張苑惱火地道:“你問咱家,咱家問誰去?你看看這裏,陛下弄得滿地狼藉,到底收不收拾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根本沒法回答對方的問題,兩個人完全被朱厚照的安排給搞懵了。
錢寧道:“張公公,要不這樣吧,排演新戲的事情交給您如何?之前您排的那幾出戲,陛下看得很是過癮,這麼好的表現機會,您不上誰上啊?”
張苑本想說那幾出戲主要是根據沈溪提供的戲本編撰,但轉念一想,這麼直說不等於是承認自己沒本事?當即道:“咱家如今要兼顧那麼多差事,豈有工夫做這些?為陛下安排每日行程的乃是錢千戶,這種事跟咱家沒直接關係,時候不早,陛下那邊應該不需要咱家伺候,咱家先走了!”
這邊張苑要走,錢寧不幹了,趕緊道:“張公公,您這麼走了,我可怎麼辦?咱們有事好商量啊!”
以前錢寧仗著有劉瑾撐腰,看不起張苑,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錢寧對張苑可說是唯恐巴結不及。
張苑根本不想聽錢寧說什麼,徑直往外走,走出沒幾步,就被錢寧攔了下來。
“讓開!”張苑怒喝。
錢寧苦笑道:“張公公,咱有事好商議。陛下讓安排戲班子演戲,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非是讓下麵的人忙活便是,可您老這麼推脫責任也不是個辦法啊。”
張苑麵色轉冷,笑容分外猙獰:“既然你覺得問題不大,你盡管去安排便可,咱家沒那閑工夫。再不讓開,咱家不客氣了。”
錢寧道:“其實排戲不排戲,都是次要,陛下如今對宣府戰事非常關切……您也知道,因為劉瑾和孫秀成等人虛報戰功,陛下窩了一肚子火氣,若這次再不能取得一場像樣的大捷,陛下顏麵無存,遭殃的還不是你我?”
張苑眉毛低垂,也開始認真思索這個問題,不過他很快又瞪起眼,打量錢寧,道:“宣府之戰無論是勝是負,都是邊軍將士還有兵部的事情,何時輪到咱家和你來擔責?錢千戶,你好像忘了陛下現如今最信任的是誰,兵部尚書沈之厚全權策劃這一戰,成了他的功勞不小,敗了自然也是他罪責最大。”
錢寧問道:“那張公公覺得,就算是敗了,陛下會歸罪於沈尚書?”
“這……”
張苑稍微思索一下,隨即搖頭,他跟錢寧都能感覺出來朱厚照對沈溪的盲目崇拜,隻要沈溪沒親自帶人到前線戰場,即便是遭遇慘敗,朱厚照也定不會把責任歸到沈溪身上。
錢寧再道:“若得勝,劉公公凱旋回來,他在朝如何驕橫跋扈,旁人不曉,您能不知?在下如今已不想再為劉公公做事,若他回來繼續執掌司禮監,他權勢如舊,在朝時栽培的勢力,諸如內閣和六部中人如今都沒倒台,以張公公看來,能應付得了劉公公的報複?”
張苑板著臉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錢寧嘿嘿一笑:“在下隻是想提醒張公公兩句,若張公公覺得在下言過其實,全當在下放屁,不過在下很清楚一件事,張公公不能否認,誰能得到陛下信任,就等於得到朝廷大權……嘿嘿……”
張苑道:“無論你怎麼說,排戲的事情都要你來承擔,咱家不會多管閑事……另外,你以為劉公公回朝的事情,咱家沒想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當初姓劉的在京城橫行無忌,咱家也沒對他低聲下氣過……倒是你錢千戶,還是想想怎麼對姓劉的交待吧!”
說完,張苑毫不客氣走了,這次錢寧沒再阻攔。
張苑走後,錢寧憤恨不已,小聲嘀咕道:“這張苑,一點做大事的魄力都沒有,就知道推諉責任,若跟著他做事,將來被怎麼賣的都不知道,這種人,怎配跟劉公公比肩?”
“趁著劉公公沒回來前,我該有所表示了……我又沒做出什麼危害劉公公的事情,隻要我把心意盡到,那劉公公回朝還不是繼續幫襯我?哼哼,倒是你張苑,等著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