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二章 百口莫辯(2 / 3)

朱厚照很生氣,將桌上的文房四寶一把推在地上,怒衝衝地道:“既然沈先生已問過隆慶衛指揮使,知道事情真相,朕還召見作何?劉瑾,對此你有什麼可辯駁的?”

劉瑾嚇得冷汗淋漓,隻能不斷磕頭,顫顫巍巍道:“陛下……老奴全然……不知情……老奴也被蒙在鼓裏……由始至終……老奴都是根據地方所奏……上疏陛下……老奴該死……”

“你何止該死,朕簡直想將你千刀萬剮……是你信誓旦旦跟朕說,這件事絕對不會有偏差,朕讓你派人調查,你卻拿地方奏報來敷衍朕,要不是你派去的人被盜匪劫持,怕是築京觀就要用到我大明百姓的人頭!你……你……你這個混賬東西!”

或許是氣昏頭了,朱厚照俯身從地上撿起筆洗和鎮紙,一股腦兒地往劉瑾身上砸去。

劉瑾仍舊在磕頭,嘴上一直說“該死”,此時此刻他完全不知該說什麼了。

沈溪道:“陛下,以臣猜測,之前劉公公派去調查之人,應是被達延汗部左翼人馬劫持,而非地方上奏報的遭遇賊匪……戰時內外關皆戒嚴,百姓都躲在城裏,商旅絕跡,怎麼可能有賊匪在外行惡?就算他們想搶東西也搶不到……隻有韃靼兵馬,才敢在我大明腹地公然劫掠官府車隊。”

朱厚照閉上眼,長歎一聲:“劉瑾啊劉瑾,你自討苦吃,如果真如沈先生所言,這根本就是老天爺在懲罰你……你派去的人居然會被韃子劫持,而你自個兒卻在朕麵前信口雌黃說什麼地方上並無虛報戰功,你讓九邊將士怎麼想?難道讓他們覺得朕是一個可以隨意蒙騙的昏君嗎?”

說完,朱厚照站起身來,似乎想猛踹劉瑾幾腳,但低頭一看,劉瑾正在不停磕頭,地上已出現一小攤血跡,分明額頭已被磕破。

沈溪看到朱厚照於心不忍,當即行禮:“陛下,為今之計不是懲罰劉公公還有地方上虛報戰功的將官……”

“咦!?”

朱厚照驚訝地抬頭打量沈溪,不解地問道:“按照沈先生的意思,莫非朕還要哄著這些人不成?他們欺騙朕,把朕蒙在鼓裏,就跟小孩兒一樣糊弄,朕殺他們十次都算是輕饒!”

沈溪道:“如今將遊弋在內外關之間的達延汗部左翼人馬擊敗,並將韃靼人犯我邊陲的野心徹底扼殺才是重點。陛下暫時不能懲戒孫秀成等人,反而要讓他們戴罪立功,若陣前拿人,怕是宣府、大同一線會出現變故……請陛下三思!”

劉瑾也趕緊幫腔:“是啊,陛下,國事為重,一定要先驅除外敵才可……”

“閉嘴,你個老閹人,朕早就覺得你居心不良,居然欺君罔上,現在朕連麵子都要放在一邊,得先抵禦外辱才可……一切都拜你所賜!”

朱厚照終於忍不住,一腳踹到劉瑾頭上,劉瑾直接被踢翻在地,等他重新爬起來時,臉上全都是血。

但轉瞬劉瑾又跪到地上磕頭不已,擺出一副任打任罵的態度,以換取朱厚照同情。

朱厚照一揮手:“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朕要禦駕親征,隻有這樣,才能讓前線將士感受到朕的威嚴,讓天下人知道我這個皇帝不是擺設……”

沈溪委婉地勸諫:“陛下不必急著領兵……如今朝廷乃被動應戰,且韃靼有內應兵馬在內外關之間活動,對我大明軍隊動向了若指掌……”

“陛下禦駕親征所率乃沒什麼戰鬥力的京營人馬,若為韃靼人洞悉,此戰將會陷入被動,無法達到奇襲之效。”

“且宣大之地將領恐因虛報戰功之事,生出異心,進而對陛下不利。在這緊要關頭,陛下禦駕親征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朱厚照皺眉:“沈先生,你知道朕最信任的人是你,難道由你陪伴朕前去宣府,也難以取得一場像樣的大捷嗎?”

沈溪誠懇地說道:“陛下以兩年之期富國強兵,時間一到出兵草原,臣可確保獲得勝利,但此番跟韃靼交戰,戰場是在我大明境內,即便取勝,韃靼人也會預先做出防備,對我大明北征不利,如何能彰顯陛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