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為難,但最終還是點頭:“江大人的話,妾身覺得很有道理,那妾身就盡量幫江大人……哦,還有劉公公。但江大人自己也當信守承諾。”
江櫟唯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這是自然,難道我會出賣自己人不成?”
說著,江櫟唯上前兩步,伸出手向花妃嬌豔的麵孔摸去,花妃看到手襲來,本能地要回避,但卻躲閃不及,被江櫟唯拿住了下巴。
江櫟唯用手捏著花妃的下巴,威脅道:“當初不過隻是個落魄的丫頭,誰曾想竟然是個國色天香的主,可惜當初為了孝敬建昌侯,未曾碰過你身子便把你送了出去,如今你又是陛下的人,看來你跟我之間有緣無分啊!”
“江大人請自重!”花妃不卑不亢地說,“若江大人這麼無禮的話,信不信妾身這就去稟告陛下?”
江櫟唯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去,等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被一個素來為他輕視的女人嚇著了。
江櫟唯道:“陛下會聽你的?真把自己當成宮裏的妃子了?哼哼,你現在不過暫時得到聖寵罷了,等回頭失去陛下的寵幸,你便會被發配出去,到那時你恐怕又會落到我手上……”
“不過,你倒是可以跟錢千戶多溝通一下,錢千戶也許將來會成為你的新主子……陛下跟前,女人從來都如同流水一般,隻有劉公公和錢千戶才是不動的磐石!”
花妃臉色蒼白,身體顫顫巍巍,江櫟唯此話擊中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時間有些失魂落魄。
恰在此時,門打開了,錢寧從外麵走了進來。
錢寧一臉猥瑣的笑容:“兩位雖是故人,但這裏是豹房,不是閑聊家常的地方,時間不早,有話還是回頭再說為好。”
說著,錢寧臉上帶著奸邪的笑容望向花妃,似乎有什麼想法。
江櫟唯行禮:“錢千戶提醒的是,卑職已跟娘娘把事情談完,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如今娘娘飛黃騰達,希望能幫小人謀取個不錯的差事。”
錢寧撇了撇嘴:“這事兒你與其求娘娘,不如求劉公公……你是劉公公的人,劉公公能虧待你?”
“是,是。”
江櫟唯對錢寧擺出俯首帖耳的姿態,“錢千戶說得太對了,卑職一直在向公公送禮,希望能得到公公提拔,回頭我再給錢千戶您送一些薄禮過來。”
錢寧滿意地點頭:“還是江大人會做事,送給我多少禮物沒關係,別忘了……再給娘娘房裏送一些,如今娘娘得到聖寵,正需要一些銀子打點豹房上下,如此也能讓娘娘在豹房過得更舒服些,娘娘說是不是?”
花妃聽到兩個男人這麼肆無忌憚地談論她,羞憤交加,但此時她卻隻能強忍心頭的委屈,皺眉道:“兩位有何算計,大可回頭再說,陛下要妾身服侍休息,告辭了!”
錢寧故作驚訝:“喲,娘娘還有如此著緊之事?那確實該早些離開……請,快請!”
說完,錢寧不再理會江櫟唯,親自護送花妃出了屋舍,往內院而去。
……
……
轉眼又過了兩天。
劉瑾將凱旋慶典安排妥當後,將流程上奏朱厚照知曉。
朱厚照無比欣然,這會兒他才想起應該問問自己老師的意思,於是將沈溪召到豹房,提到這次慶功典禮。
“……朕這些日子都在宮外居住,未曾有時間問及沈先生朝事,不知沈先生對這次築京觀有何意見?”
朱厚照目光中充滿期待,他不是期待沈溪說出多有建設性的話語來,而是希望沈溪誇獎他。
身為皇帝,朱厚照一向顯得很獨立,但實質上仍舊是孩童心態,若是沈溪這個他眼裏的能人能表揚他幾句,便會有莫名的成就感。
此時豹房正堂,除了朱厚照和沈溪,還有劉瑾和幾名太監隨侍在旁。
原本劉瑾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但他聽說朱厚照召見沈溪,怕自己的死對頭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趕緊過來盯著,這樣就算沈溪不合作,他也能及時應對。
沈溪拱手,躬身行禮:“回陛下,臣認為築京觀之事,不宜為之。”
朱厚照臉上的期待之色瞬間化作泡影,顯然對沈溪如此說法感到非常失望。劉瑾逮住機會攻訐:
“沈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陛下要築京觀,礙著你們兵部什麼事了麼?難道你不覺得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大捷,應該好好慶祝一下,以彰顯君威嗎?”
這次朱厚照沒有斥責劉瑾言語不當,因為劉瑾所說正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沈溪回道:“陛下是否執意要如此做?”
朱厚照聽到這個問題,略顯為難:“若沈先生說出一個不可為的理由,朕還是願意聽從先生教誨。”
劉瑾麵向朱厚照:“陛下,以老奴看來,沈尚書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一切都安排妥當,若取消典禮的話,勢必對陛下的威嚴造成影響。”
沈溪道:“但若是這次築京觀儀式無法履行,那陛下的威嚴是否受損更大呢?”
一句話,便讓朱厚照和劉瑾同時一怔,朱厚照眨巴著眼睛,詫異地問道:“沈先生這是何意?為何會……無法履行?”
劉瑾聽到這話,已明白沈溪要說什麼,先一步封死沈溪進言之路:“陛下,沈大人危言聳聽,宣府大捷令我大明軍心振奮,百姓無不歡欣鼓舞,此正是彰顯天威之時,沈大人卻一再出言不遜,請陛下降罪!”
這次朱厚照沒聽劉瑾的,直接喝道:“閉嘴!讓沈先生說完!先生,您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劉瑾怒視沈溪,生怕對方說出不合適的話,目光中滿含威脅。
但顯然沈溪不是那種欺軟怕惡之人,好整以暇道:“若此番大捷地方上報的功勞確定無虛報軍功的情況,凱旋儀式自可順利進行……但就怕地方將官為謀求戰功而虛報,明明隻殺敵一百,卻上報一千,那時陛下要築京觀,難免貽笑大方。”
“咳咳!”
朱厚照猛烈咳嗽兩聲,隨即瞪大眼睛問道,“這這……宣大之地官員,應該不至於如此膽大妄為吧?”
劉瑾氣急敗壞,趕緊道:“陛下,宣大地方官員一片忠君體國之心,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一場大勝仗,還被沈大人如此攻訐,實在寒功臣之心哪!陛下,這件事您若置之不理,傳揚出去被人知曉,怕是邊軍上下會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