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外麵我安排有馬車,現在就載你們到居所……接下來你可能需要找些勤快的丫頭兩邊走,南方有生意上的信函過來,你也能及時處理,我會派人幫忙照看,以我現在的身份,粵、贛等地方事務都可以過問,你放心留在京城便可。”
……
……
惠娘和李衿剛住進客棧不久,便又要挪窩。
沈溪為二女準備的宅院,位於台基廠附近,北麵是諸王館,距離沈溪創辦的軍事學堂也不遠,乃是棟前後三進的院子,沈溪幾年前便置辦好的產業,專門留給惠娘姐妹,這次終於派上了用場。
為了避免家裏人知道惠娘的事情,沈溪特地安排從湖廣招募的仆從負責惠娘姐妹倆的事情,加上惠娘從南方帶了不少婆子丫鬟到京城,身邊並不缺少人照應。
到了地方,沈溪親自打開院門,惠娘、李衿牽著沈泓跟在後麵,再往後是惠娘在廣州府買的十幾個婆子和丫鬟,墜在最後方的則是轎夫和馬夫,還有一些雜役。
進院子後,裏麵綠草成茵,幾個花壇裏百花盛開,空氣中彌漫著芬芳氣息,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李衿高興地說:“哎呀,姐姐,這裏真是個雅致的所在,看來我們以後有清福可享了。”
沈泓有些怕生,麵對陌生環境不怎麼說話,隻是不斷地轉頭打量。
惠娘神色如常,隻有李衿情緒有些激動,一方麵她重回故土,另一方麵則是與情郎會合,以後可以時常見到,不再有空虛寂寞之感。
沈溪道:“讓你們天南海北地到處流浪,實在過意不去,這院子隻是你們臨時落腳之所,回頭我再為你們置辦一棟更大的宅子。”
惠娘帶著兒子把宅子裏裏外外逛了一圈,看著院子中間的葡萄架,搖頭道:“老爺不必再準備了,這房子不錯……其實,妾身到哪兒都一樣,房子不存在大小,隻需有片瓦遮頭便可,不會強求。”
沈溪看得出來,惠娘還在為自己無名無分感覺悲涼,捫心自問,他也難以說對惠娘盡職盡責。
沈溪暗想:“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這件事難辦,到底有損我的名聲……我冒著被朝廷追究的風險,將她二人從牢裏接出來,家裏那邊也沒法交待……唉,這事始終是橫亙在我跟她之間的一根刺。”
想到這裏,沈溪的好興致減弱許多。
惠娘身邊的婆子丫鬟讓外麵的人先把東西搬進院中,隨後,便開始動手,帶著仆役收拾起院子來。
很多事不用沈溪操心,因為惠娘生意做得很大,手頭有的是銀子,幾個大丫鬟也都是惠娘手把手培養出來的,能力不俗。
進到正堂,沈溪在主位上坐下來,惠娘和李衿分左右坐下,等丫鬟婆子把房子收拾妥當。
惠娘道:“老爺位高權重,今日沒有公事要處置麼?怎麼有時間與妾身相見?若是因此而耽擱正事,妾身實在罪不可恕。”
沈溪笑道:“你回來,比什麼事都重要……現在朝廷的情況或許你路上便有耳聞,皇上每天都在宮外豹房享樂,朝政基本落入權閹之手,我看起來官位是提升了,但回朝後處處被掣肘,閑暇很多,以後我有更多時間陪你們。”
李衿好奇地問道:“老爺,莫非朝廷那些大官,已換過一茬了?”
或許是因為李衿的家族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她對朝廷格局非常關心,甚至冒著僭越被責罵的風險,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惠娘板起臉來,喝斥道:“妹妹,別多嘴。”
沈溪抬手阻止惠娘,道:“這又不是什麼機密大事,盡管讓衿兒問吧……現如今劉少傅和李大學士都已退了下來,首輔乃謝遷謝閣老,前禮部侍郎焦芳和吏部侍郎王鏊補位入閣,吏部尚書是投靠閹黨的劉宇,此人曾任大同巡撫,靠行賄劉瑾上位,至於別的衙門,就算跟閹黨無關,也對閹黨采取妥協態度,朝廷清流已不複不在,主要靠謝閣老維持文官的體麵。”
惠娘道:“那老爺在朝中,應分外小心才是。”
“嗯。”
沈溪點頭道,“朝廷的事情,我能處置好,惠娘你不用掛心。兵部不同於別的衙門,始終有兵權在手,閹黨要對付我不那麼容易,而且我絕對不會向閹黨妥協。這一場閹黨之禍,幾年內應該便會結束。”
惠娘起身行禮:“老爺是做大事之人,妾身相信老爺可以應對自如,不會多過問。老爺,妾身該帶妹妹去收拾一下房間了,老爺是留下來一起用餐,還是先回衙門公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