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兒明明不想走,可她卻非要堅持離京,沈溪覺得大約是她有強迫症吧,這屬於典型的封建思想荼毒的結果,為了報恩和顧全大局,便要犧牲個人的幸福,刻薄自己才可以心安理得。
送謝韻兒走時,望著謝韻兒那不舍而糾結的神色,沈溪很想一句:“娘子,你的自虐症很嚴重啊。”
謝韻兒離開前,跟沈溪過了一段時間恩愛的夫妻生活,她這一走,沈溪突然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很多事都是不經曆便不會想,一旦體驗過那種美妙滋味後,就會形成某種習慣,就好似成癮一樣,再難心平氣和。
為了適應謝韻兒走之後的生活,沈溪隻能寄情工作來麻醉自己,可問題是沈溪目前的工作實在太清閑了。
逢四、九才去給太子上課,別的時候就算加上編講案,也用不了太多時間。
在汀州時,他尚且可以通過幫惠娘經營生意,又或者是寫本刊印等方式來打無聊的時間,可如今連點兒精神寄托都沒有。
官場跟科舉一樣是個熬人的地方!
沈溪用了三年多時間完成別人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科舉之路,一步登。可進入官場後,他仍舊處於食物鏈底層,想往往上爬,卻再也沒有類似科舉之類的捷徑,隻能一點點打磨,等把那些老家夥都熬死了,就輪到他上位了……官場中最講究的就是論資排輩。
沈溪用了幾時間整理心學理論,以他的名望尚未到為自己著書立言的程度,權且當這是打時間。
謝丕對沈溪的心學理論頗為推崇,隻要就閑暇就會來沈家拜訪,一方麵是為了探討心學,另一方麵就是為了跟沈溪攀關係。
連沈溪都覺得,謝遷這兒子有些熱情過頭,以謝遷在朝中的身份地位,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謝丕實在沒必要跟他這麼一個正六品的微末官走得太近。
過了九月,氣逐漸轉涼,沈溪按部就班地給朱厚照上課,講的都是通俗曆史,從秦漢到元明,朱厚照聽得馬馬虎虎。
雖朱厚照並不太想上課,可沈溪的課終歸比別人講得更有趣味些,所以剛開始還好,一直堅持上課。
王鏊找沈溪談過話,大意是讓他在教學時循規蹈矩,不能再對太子提一些無關學習的內容,諸如促織、蹴鞠之類,這讓沈溪講課的趣味性大為減少。朱厚照到後麵曆史聽多了,覺得沒甚趣味,便詢問沈溪有什麼好玩的,每每這個時候沈溪都是三緘其口,連續忤逆太子的結果便是朱厚照對沈溪不理不睬。
在對沈溪的曆史課興趣減弱後,朱厚照又開始逃課,沈溪對此沒什麼好的應對辦法。
這也不準,那也不行,稍有逾越就是違製,這嚴重束縛了沈溪的手腳以及講課的積極性。好在沈溪也想明白了,反正是混日子,沒必要那麼認真。既然別人對熊孩子沒轍,沈溪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逞強。
誠然,一次兩次用好玩的東西能把熊孩子的心給勾住,但這終歸屬於飲鴆止渴,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哪皇帝不爽了,降職罰俸都是輕的,直接來個“令其致仕永不敘用”那就嗚呼哀哉。
如今朱厚照對於玩蛐蛐沒興趣,但對踢蹴鞠卻非常上癮,沈溪非常懷疑朱厚照以後身邊會不會出個“高俅第二”。
秋匆匆過去,初冬第一場雪來得很早,氣逐漸變得寒冷,沈溪出門得換上厚重的冬裝了。
剛到京城時,沈溪沒時間到城裏各處走走,如今他有了閑暇,謝韻兒一走,林黛仍舊在使性子,在家裏悶著沒甚趣味,去詹事府也無事可做,於是沈溪便到京城各處看看,領略一下大明京師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