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剛才講的還是促織的故事,一轉眼就變成了講史。
沈溪講曆史,可不會照本宣科那些枯燥無味的內容,而是直接選擇一朝曆史中最精彩的部分來。
等沈溪到宋徽宗讓位欽宗,最後兩個皇帝一同被俘北上時,朱厚照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似那個被擄走的皇帝是他一樣。
朱厚照自接觸的思想,老子剩下來是太子,以後便是皇帝,這下我了算,你們都是為我效命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我不用好好學習,就等著將來老子死了我來當皇帝。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不但當皇帝危險,連當太子也危險,隨時外敵入侵自己命就不保。
朱厚照感覺自危,指了指旁邊的靳貴:“你,他不會是蒙我的吧?”
靳貴先前在旁記得手都麻了,雖沈溪得不快,可內容太多,又沒有預先的講案供他參考,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他生怕自己記漏了什麼東西,聽到朱厚照的問話,靳貴恭敬回道:“太子殿下,徽宗乃於宣和七年退位,靖康二年,二帝被廢同被俘北上……”
朱厚照喉嚨動了動,咽了口唾沫,很顯然這故事是把他給嚇著了,擺擺手示意靳貴別再下去,可靳貴哪裏管這些,繼續著他所知道的內容,直到朱厚照怒斥一聲“閉嘴”,靳貴這才住口不言。
沈溪道:“太子還要繼續聽嗎?”
朱厚照冷聲道:“你是想對本宮,那個什麼徽宗,是因為玩促織才亡國的吧?”
沈溪搖搖頭道:“臣可並無此意,太子非要如此理解,那臣也無言反駁,不過在靖康之變後,宋朝並未因此而亡,有九皇子康王趙構稱帝於臨安……”
接下來的故事,就是南宋抗金,沈溪有意彰顯了嶽飛等人的氣節,把戰爭得片麵化,讓朱厚照以為,宋金戰爭到南宋時,南宋已經取得節節勝利,這樣一來就非常合他的胃口了,於是又聽得津津有味。
但等沈溪到嶽飛被十三道金牌召回,被迫害致死時,朱厚照拳頭握得緊緊的,一拍桌子道:“這個宋高宗,太不是東西,嶽飛明明是大忠臣,為何要殺他?難道他不怕跟他父皇一樣,被金人擄走嗎?”
劉瑾不知何時已侍奉在朱厚照之側,聞言馬上幫腔:“太子的是啊,這嶽飛,可是民間稱頌的抗金英雄呢。”
朱厚照難得遇到知音人,看著劉瑾道:“你也這麼認為?要……他父皇早點起用嶽飛,何至於自己被擄走啊,那個……沈中允,你繼續後來怎樣,那個宋高宗是不是也被金人給擄去了?”
沈溪本來過來講的是四書中的《論語》,結果變成講《宋史》,朱厚照是第一次覺得聽曆史這麼有趣,之前還想著玩黃雀抓蛐蛐,此時他已無心他顧,就想聽沈溪把這段曆史完。
沈溪繼續開講,不過嶽飛的故事已經告一段落,他也不能按照《嶽全傳》的模式去給太子講曆史,因為《嶽》中有很多內容是虛構的。要講就要講正史,以白話文的方式,根據曆史演進,很多史實都是避重就輕。
等到完顏亮領兵南下,準備“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時,朱厚照神色又緊張起來。
我老爹當皇帝順風順水,別人當皇帝為什麼多災多難?
為了突顯故事性,沈溪故意設置懸念,形容金國兵馬的強盛,還有南宋防備的空虛,似乎完顏亮領兵南下,便可輕鬆踏平江南之地,令南宋國祚傾覆。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金國南下遇阻……金人內部自起矛盾,完顏亮死於亂軍之中。
沈溪的故事講了一個多時辰,到吃午飯時,朱厚照明顯沒聽夠,熊孩子做什麼都是三分鍾熱度,故事聽得過癮,自然連飯都顧不上吃,最後愣是讓沈溪講南宋的曆史到陸秀夫背著八歲的皇帝跳海身亡,整個華夏朝都被外夷侵占,朱厚照坐在那兒有些黯然神傷,好似對這故事的結局多有感慨。
“太子殿下,吃飯了,您可不能餓壞身子啊。”劉瑾在旁邊勸道。
此時的朱厚照,沒一點熊孩子的鬧騰,就好似個深沉的大人,如同陸秀夫背著跳海的皇帝就是他自己一樣。
皇帝不那麼好當,這位南宋的皇帝趙昺,就在跟他同樣的年歲,當上皇帝卻跳進海裏淹死了。
剛懂事的孩子,對死亡有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朱厚照在八歲時,終於第一次對於皇帝有了一個較為清醒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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