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溪沒有把見洪濁的事告知謝韻兒,不然會影響夫妻間的和睦。
在一家人搬到謝家老宅後,謝韻兒的心情轉好,但她目前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每下來隻是把家裏的賬目算了又算。
沈溪瞧出來了,之前忙碌了七八年的謝韻兒,如今幾乎快閑出病來了,或者真的應該給她找點兒什麼事情做。但她作為朝廷命官的妻子,不太適合出來拋頭露麵,開藥鋪賣狗皮膏藥終究不太合適。
眼看到了八月,氣逐漸涼爽,沈溪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在東宮當差終於不用每都汗流浹背了。
這沈溪將記錄好的太子起居的冊子送到詹事府,卻見詹事府內人聚集了不少,都在跟一位朝廷大員打招呼。
沈溪定睛一看,卻是老熟人謝遷,作為內閣大學士,謝遷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別人恭維和巴結的對象。
沈溪心想,莫不是來找我的吧?
沈溪本想把記錄的冊子上交,悄無聲息出門,這樣跟謝遷就不用照麵,也就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但謝遷的眼睛賊尖,或許他本就有意等沈溪,見到沈溪,老遠便打招呼:“這不是沈狀元嗎?”
沒辦法,沈溪隻能上前見禮。
謝遷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狡猾,將沈溪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這才幾不見,沈狀元看起來又精壯了些。”
沈溪頓時腹誹不已……這是看人,又不是看牲口,稱讚人有稱讚“精壯”的麼?但當著內閣大學士和一眾同僚的麵,他隻能把禮數盡到,借口回家剛要轉身離開,卻被謝遷叫住,道:“有件事,要麻煩詹事府的人處置一下。”
詹事府的眾官員頓時謹慎起來,內閣大學士駕臨絕不會是來閑話家常,早就猜到謝遷是有事前來,但謝遷先前就是不,旁人又沒法問,現在終於知道是何是由了。
謝遷從懷裏拿出本冊子,問在場之人:“誰看得懂這個?”
那冊子,而厚,不似大明朝奏本的樣式,甚至不似書籍,沈溪仔細打量一番,如果在外麵加上個紅皮套,就可以捏著出去振臂高呼了。
詹事府的人把冊子看過,沒一個人出個所以然來,這讓沈溪感到有些驚訝……裏麵到底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內容?
有人問道:“謝閣老為何不去翰林院問問?”
“上個月便去過,從頭到尾傳了一遍,居然沒一個人識得,這不往詹事府來求教麼?難道我大明朝,連識得此番邦文字的人都沒有?”謝遷臉色不太好看。
沈溪大概聽懂是什麼事情了。
似乎是達延部的使節進呈了一份典籍,竟然沒人認識上麵是何文字,這事聽來有些稀奇,要典籍無非是用蒙文記錄,通常蒙古人自己就會配上漢文的翻譯,就算不翻譯,大明內閣誥敕房中書舍人也會將相應的文字翻譯出來進獻皇帝。可現在居然遇到蒙人的典籍無法翻譯的窘況。
沈溪官品不高,那冊子傳了半也沒送到沈溪手上。
倒是謝遷主動把冊子接過去,環視一圈,最後單獨呈遞到沈溪麵前,問道:“沈狀元年少博學,可有見過這上麵的內容?”
沈溪拿過來打開一看,不禁啞然失笑,要這文字對他來並不陌生,不就是英文嗎?大明如今跟蒙古、西藏以及波斯都有貿易往來,唯獨跟歐洲國家沒有交往,整個大明朝認識英文的人屈指可數。
而這份其實算不得什麼“國書”,而是基督教《聖經》的部分節選,還有些編者傳教時的心得體會。
沈溪抬起頭來,看了看在場詹事府的官員,有些人奇怪為何謝遷會單獨問他,沈溪此時有些尷尬,他如果認得,似乎有些托大,不認識那就是推卸責任,讓他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