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還有件事沒對謝韻兒,謝韻兒一直最喜歡的那《桃花庵詩》,其實也是唐寅之作,隻因他比唐寅早作十幾年,這版權便落在了他手上,到底是剽竊了人家的詩詞,問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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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終歸沒有逃出曆史的展,六月初八,程敏政暴卒,消息傳到朝廷,人人哀歎。
程敏政算是一代名儒,若無此事,他將來有很大的可能位極人臣,可惜因為一場從頭到尾都顯得荒誕不經的鬻題案,不但被迫致仕,出獄後更是抑鬱而終,令朝野上下無不覺得惋惜。
尤其翰林院這邊,眾翰林開始自為程敏政寫祭文,畢竟程敏政在禮部會試之前擔任翰林學士、掌院事,且是《大明會典》的副總裁官。
消息傳到宮裏,弘治皇帝大為惋惜,除了派人前去吊喪慰問,還追贈程敏政為禮部尚書,祭葬一切按照正二品官員的規格。
在京士子以及名士大儒,開始有組織地進行吊唁活動,就算之前有人為程敏政鬻題而心中不忿,不過故人已去,國人一向講究死者為大,對於程敏政以前犯的那點兒“過錯”似乎也“既往不咎”。
朝野上下,很多人兔死狐悲,認為程敏政遭人誣陷,替程敏政叫屈不已。
沈溪也隨眾翰林一道寫了篇祭文,不過他跟程敏政之間並無交往,他的祭文最多是感慨一下程敏政以前的功績,在眾祭文中顯得很不起眼。
程敏政病逝後幾,程家成為京城讀書人蜂擁而聚之所,一些有心人甚至利用程敏政的死,對朝中官員展開反擊,許多讀書人被人利用尚且不知,在為程敏政吊唁時作出一些不恰當的言論,矛頭直指朝廷核心,內閣和六部七卿都不得幸免,甚至對弘治皇帝不能明朝秋毫也加以批評。
沈溪沒去湊這熱鬧,他隻是隨了份子給程家送去一點慰問金,代表翰林院去吊喪的是新晉侍讀朱希周。
在這幾時間裏,沈溪一直關心唐寅的情況,得知唐寅在吃了藥並張貼狗皮膏藥後,傷情日漸好轉,心裏稍微好受些。
沈溪非常清楚,曆史的走向便是如此,他沒有去挽回一件既定的悲劇,並不能算是一樁罪過,在這件事上,他沒有對不起程敏政和唐寅等人,其實他自己也險些落進鬻題案而成為受害者。
到六月十五,沈溪休沐時,特地去探望唐寅。
因唐寅與徐經決裂,此時唐寅身邊隻剩下隨他進京城趕考的唐府廝,本有兩人,其中一人回鄉報信去了。
沈溪的到來,並沒得到唐寅的好臉色,此時他仍舊不能下床,趴在床上冷眼打量沈溪,臉上到處都是瘀傷,胡子拉碴的顯得特別滄桑。
唐寅冷聲道:“用不著沈修撰大善心!”
這話出來,頓時讓旁邊的宋城不滿意了,大有上去揍唐寅一頓的打算。
唐家廝正想阻攔,但被宋城一瞪,那廝嚇得趕緊讓到一邊,最後還是沈溪擋住宋城。
沈溪道:“在唐兄心目中,或許是在下奪了你狀元之位。唐兄若不領情,那就罷了!”
聽到沈溪這話,唐寅多少有些羞愧……就算他是江南鄉試解元,自詡有狀元之才,但也清楚自己距離中狀元尚有差距。
單單一道四子造詣考題,整個禮部會試中隻有三人能作得出來,其中就包括會試會元沈溪,而沈溪殿試的文章,唐寅出獄後也找來看過,那真的是精彩絕倫,他每次看到都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