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會典》是官修的斷代典製體史書。
不同於一般的史書,此書是以典製為對象,廣羅自大明建國以來曆代或斷代典章製度並記述其因革損益情況,與典、誌、考類似,脫胎於紀傳體史書中的書誌,成為獨立的史籍體裁,有通典、會要、會典等編輯區別。
總結來,就是把明朝每個皇帝頒布的典章製度修撰於一體,用典章製度的演變,來記錄曆史沿革。
就如同在修書之前徐溥等四位內閣大學士進言中所提:“以本朝官職製度為綱,事物名數儀文等級為目,一以祖宗舊製為主,而凡損益同異,據事係年,彙列於後,萃而為書,以成一代之典。”
既然是史書,那就是要傳於後世的,必須要嚴謹,朱希周的提醒出於善意,寧可多查閱,把事情求證清楚,也不能因為急於求成而出現偏差,這是修史之人的基本涵養。
現在交代一下沈溪辦公的地點。
因與紫禁城相對,翰林院的大門自然是麵北而開,門內有三重,其中頭一進是署堂,為七開間的廳堂,堂中有大學士、侍讀學士、侍講學士分座。東邊五間廳堂叫編檢廳,西邊五間廳堂叫讀講廳。
進去後是七開間的穿堂,東邊是五開間的典簿廳,西邊是五開間的待詔廳。再進去,便是五開間的後堂,南向,中設寶座專為皇帝來坐。
後堂兩邊是書庫,藏書用的。後堂是一個大院子,內有活水,與東邊的玉河相連。成化年間,主掌院務的翰林院侍讀學士柯潛在水潭旁蓋了一個亭子叫柯亭,其後內閣大學士兼翰林學士劉定之鑿井於其旁,“柯亭劉井”,為翰林院一大景觀。
劉井以東為東齋房,堂前是瀛洲亭,亭下方有鳳凰池。池南有寶善堂,堂後為陳樂軒。柯亭以西為先師祠,祠為南西齋房。向南則為原心亭。過了原心亭,就是翰林院的後門。
沈溪的工作之所,便是在翰林院後堂的一間屋子。跟後世坐辦公室差不多,沈溪雖然隻是個翰林修撰,官品不高,不過下麵也有幾個人為他做事,基本都是翰林待詔和庶吉士,別的人各有差事,基本不會聽沈溪差遣。
不過因為要修《大明會典》,這幾年翰林院的人手一直很充足。沈溪作為整理者,很多時候不需要親自翻閱典籍,要哪個年代的資料,自然有人幫他查證。
到了中午,翰林院管飯,沈溪跟新認識的朱希周一起到飯堂吃飯。
是飯堂,不過是幾張桌子拚在一起,因為人多,還得分批次開飯。夥食挺不錯,尤其今是新科一甲前三入職的好日子,翰林院加了三道葷菜,一眾同僚見過。上午因為匆忙辦公而沒行完的禮數,中午跟著就補上了。
吃過飯臨走的時候,有人把朱希周叫到一邊了幾句,等朱希周回來時帶給沈溪一個消息。翰林院同僚準備下午下班後宴請沈溪、倫文敘和豐熙三人。
上官到任,下官宴請,哪個衙門基本都如此。翰林院這種做學問之所也不能免俗。
翰林院史官修撰和編修的職位雖然不高,可一個是從六品,一個是正七品,在翰林院這種地方已屬於“上官”,下麵的科員要宴請一下,也是為巴結一番,不為將來升遷,也要為自己以後工作考慮。
這屆殿試後翰林院並未從新科進士中遴選庶吉士,翰林院人手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隻少不多,誰敢保證新來這三位不是“人來瘋”?萬一這三位沒事找事,老是要讓下麵的人加班加點幹活可怎麼辦?
作為清水衙門,翰林可沒有加班費,同樣的俸祿自然是幹得越少越好,所以要先把這三位“上官”巴結好,這樣日後工作輕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