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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基本是看一題,便在草稿紙上做一題,一共四道題,前三道題的文章全數在草稿紙上寫好後,他才著重考慮最後一道題,這是四道考題中所占議論比重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題。
第四題的開篇就把問題給點明:“我國家自太祖高皇帝,以神武創業……”
這道題問的是,當今大明朝禮樂為何也比不上堯舜禹三代?該何從?
通覽四道題,都是在圍繞禮樂之治,而且是皇帝通過思考和感慨,一步步引申出來,既有對曆史的反省,也有對現狀的遐思。連弘治皇帝自己都不敢已找到確切的答案,而是希望通過眾貢士之手來幫皇帝排憂解惑。
殿試考的已經不完全是士子的知識麵,以及寫八股文、議論文的能力,而是要考士子的********。
所謂的********,聽起來很深奧,但總結起來,不過是要在儒家思想下,分清地君親師的主次關係,知道帝王禦民和愚民的手段,幫皇帝治理國家。教化百姓,至於百姓是否安居樂業尚在其次,重點是讓百姓認清楚皇帝治國那是“賦皇權”,不能撼動帝王的統治。
曆朝曆代的帝王,追求的皆不過如此,儒家學之所以得到推崇,正是因為儒家學很好地契合了帝王治國的宗旨,讓皇帝覺得,隻要讀書人把儒家學學好。同時能奉為經典,就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統治。儒家學基本跟封建王朝的“思想政治課”差不多。
考生要有學問,首先要有思想覺悟,你學了法家、墨家那一套。回過頭來跟當皇帝唱反調,甚至造反,當帝王的怎會讓你學習,甚至列為科舉應試科目?
回到這道“禮樂之治”的策問題上。沈溪已明白自己所要論的方向。首先要迎合的就是弘治皇帝對於“禮樂之治”的追捧。
當皇帝的,誰不想在宮闈裏,下臣服。四海升平?
可真要實施起來就難了,別是災,就連**,也是年年不曾斷絕,弘治朝國內大致安穩,但地方禍亂仍舊不斷,西北用兵剛剛結束,南疆仍舊有少數民族反叛,若真的能實現“禮樂之治”,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糟心事。
沈溪需要從一些實際情況來著手議論。
當今為何禮樂之治不及上古堯舜禹三代?那不是因為陛下不夠聖明,也不是因為朝臣不夠努力,更不是因為百姓不忠君愛國,實在是因為百姓缺少教化,民間缺少一股“正能量”,需要通過輿論的方式來引導百姓的思想。
讀書人學的是儒家思想,遵從了修齊治平的一套理論,可那些沒讀過書的白丁,誰教給他們王化之道?那就應該讓地方官府設立民間的學壇,讓百姓都去聽講,將帝王禮樂治國的苦心傳達給百姓知道,如此百姓才會感念子恩德,接受禮樂教化……
沈溪發覺寫這種文章最是頭疼,因為通篇下來沒一句是他想的,而且他所提的這些辦法,從社會進步的角度來,簡直是“損招”,教的是百姓的********如何倒退。
但換個角度,至少按照他這一套實施下來,民間至少能安穩一些,符合統治者的意願。
朝廷采納了他的提議,或者可以帶來短暫的安穩,百姓也會有種“我生活得很幸福”的錯覺,可就怕發生一些大災大難後百姓沒有活路時,便會破口大罵,我他娘的連飯都吃不上了,賑災糧食不發給我,還跟我什麼忠君愛國……
以後事,以後再論。
沈溪沒把自己的文章太當回事,當下也就放平和了心態,這不過是一次科舉考試而已,不用想那麼多。
既然後世評價科舉考試荼毒人心,那就先把自己荼毒一回,隻要內心有一杆秤,能分辨出是非黑白便可,筆下怎麼寫,全看閱卷人的喜好和口味,要真是在這種考試中另辟蹊徑去發表一些不符合時代的議論,那才真的是沒事找事。
沈溪奮筆疾書時,別的考生也在完成自己的文章。
到下午申酉之交,太陽西斜,考生的筆基本都停了下來。
規矩是一樣的,寫完就要合卷,因為卷子是不能改的,考完試才發覺有錯漏,隻會給自己平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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