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關於這次鬻題案,眾紛紜,不過由始至終都沒有確鑿的證據用以證實唐、徐二人真的提前獲悉了考題。
這從二人出了考場後的反應,基本就能判斷一二。
曆史上的法,是唐伯虎、徐經壓根兒就沒在會試的錄取之列,所以那兩份關於“四子造詣”策問對答如流的考卷,並非是他二人,程敏政的感慨最多隻是揣測而已。
但誰又敢保證,這不是負責複核試卷的李東陽,為了息事寧人而作出的假象?
沈溪突然問到唐寅和徐經,蘇通有些驚訝。
在沒有程敏政那番感慨之前,眾舉子還未把怒火完全遷怒到唐、徐二人身上,就算有人鬻題,也僅僅是針對程敏政。
從這上,關於唐伯虎在考前就拿著題目去詢問別人,也是鬻題案發生之後人雲亦雲的結果。
就算唐、徐二人真的在考前拿著題目問人,但那題目絕對不會是這次會試的考題,在會試結束直到程敏政閱卷時發出感慨前,外間也未對二人有太多非議。
“我們管他唐寅、徐經呢,沈老弟,我且問你,這屆會試的考題,你全數答出來了嗎?其中就沒什麼難題不能作答?”
蘇通神色有些淒哀,很顯然他感覺自己在這次會試中發揮不佳,距離中進士還有一定差距。
沈溪道:“還好吧。”
一句話,讓蘇通感覺不可思議,他瞪大眼睛看著沈溪好一會兒,才由衷地感歎道:“沈老弟的學問果然非同一般,從昨日到今,我問過不下二十位同場考生,沒一人敢自己發揮得還好。看來沈老弟確實是資出眾,將來出將入相……”
沈溪苦笑著搖搖頭:“蘇兄這大帽子。我可戴不下。”
沈溪與蘇通見麵沒用太長時間,因為接下來將是一段時間的等待,放榜會在三月初,殿試則是在三月中旬。
考生一般會等到會試放榜後離開京城,對於蘇通這樣本身才學就不出眾的應試舉子來,考完會試就該準備回鄉了,至於是直接回鄉繼續寒窗苦讀,還是遊山玩水之後折道返家,又或者是等待朝廷放任官員,都由舉人自己選擇。
很顯然。蘇通覺得自己還年輕,斷然不至於放棄科舉之路,他還準備至少參加三四屆會試,到四十歲左右不中,才會放棄科場,接受朝廷委任為吏。
在蘇通與沈溪會麵時,不時有舉子過來詢問考試情況,沈溪一律以“不過爾爾”應付,別人隻是覺得他年少氣盛。口出狂言,根本就不會想到他竟然能答出“四子造詣”這麼生僻的題目。
寒暄完畢,蘇通帶沈溪又去見了一些舉子,從他們的反應看。情況都一樣,歎惋,可惜,再是對出題人程敏政的憤恨。
“……這等題目。就是放給翰林來做,也未必能做得出來,卻讓我等舉子來應答。豈不是強人所難?”
在這些舉人看來,自己隻屬於士族階層的底層,尚未有機會接觸到太多高深學問的書籍,若是能躋身翰林院,多讀上幾本書,或者才能知悉那些生僻的學問。
考試之後,關於四子造詣的考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就算知道題目,讓他自己去找,他也找不到題目到底出自哪裏。
有人是出自《退齋記》,可這本書,偌大的京城都淘換不出幾本,要想讀到這麼生僻的典籍,最起碼家裏藏書要過萬,這對於普通舉子家庭來根本不切實際。
沈溪這一見過最多的是福建舉子,畢竟大家是同鄉,人在外地需要擰成一股繩。眾舉子義憤填膺之下,已經準備上書朝廷,“討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