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料想就算程敏政活膩歪了,也不敢把會試考題隨便拿出來,因為朝廷剛頒發聖旨,以他跟大學士李東陽為禮部會試主考。
會試題目是由兩位主考所出,李東陽名義上是正職,而程敏政僅為副主考,但其實出題人就是程敏政,而李東陽這樣的內閣大學士隻是掛個名號。
“不用了……”
沈溪趕緊推辭了蘇通的好意。
蘇通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在程敏政被委命為禮部會試主考之前去見了程敏政,那會試錄取的幾率自然會大增。可他不知道這弘治十二年的禮部會試的水有多渾,就算程敏政跟唐伯虎和徐經走得不是很近,但因為程敏政在禮部的地位,許多人也在覬覦。
而想要拉程敏政下馬之人,《明史》記載正是他的同僚,現在擔任禮部左侍郎的傅瀚。
程敏政本來是最有機會晉升為禮部尚書的,在他牽涉進鬻題案,出獄即暴斃後,競爭對手傅瀚在第二年順利晉升禮部尚書。
這不能隻是一個巧合。
所以,沈溪沒想去改變什麼,就算他找人去提醒唐伯虎和徐經,讓他們低調一些,結果也無法改變,畢竟這是朝廷內部的權力鬥爭,唐、徐二人不過是被人所利用的棋子罷了。
……
……
沈溪見過蘇通,了解了些近來京城的情況,然後告辭回家,半道遇上一身男裝的玉娘和雲柳。
玉娘顯然知道沈溪剛去見過蘇通,沒到客棧叨擾,幹脆在外麵等候。
見到沈溪,玉娘迎上前,身著厚厚冬裝的她,看上去體態有些臃腫。
“今日,沈公子還得去見一次人。”玉娘上來見禮後直接道。
沈溪苦笑:“真用得著這麼趕嗎?難道就不能等上幾?”
玉娘有些無奈:“再過幾日,沈公子入了國子學,想再見麵可就難了。不得不趁著當下閑暇,早些將事情了結,沈公子也能省去一塊心病不是?”
沈溪沒再多,隨玉娘和雲柳一起上了馬車。
依然是玉娘趕車,雲柳陪伴沈溪坐在車廂裏。馬車一路行到之前與江櫟唯見麵的地方,等到了地頭,江櫟唯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不是讓你早些將沈公子接過來嗎?”江櫟唯對玉娘的語氣近乎喝斥。
玉娘臉色平靜:“沈公子參加國子學考試,豈能隨便打攪?”
江櫟唯擺擺手:“本官不想聽這些!沈公子。‘引蛇出洞’計劃必須得抓緊時間進行,今晚你要再去一趟……我這裏有包磷粉,你拿著,我們會跟著磷粉的蹤跡。一路找到你指引的地方。”
江櫟唯完拿出個紙包,裏麵有些細碎的粉末。
沈溪看了不由頭疼,聽這意思,晚上他會以身犯險,指望這點兒磷粉。沿途作出標記,讓江櫟唯帶人救他?
這是否太過想當然了!?
沈溪正色問道:“敢問江大人一句,今日在下要去何處,見何人?”
江櫟唯冷聲道:“知道的話,還用給你這個?一次別撒太多,放在袖子裏,走一段路撒一些,不用擔心會走漏風聲,因為隻有你身上帶有磷粉……”
沈溪肺都要氣炸了。
去跟毒梟接頭,而且毒梟還有官府背景。身邊有官兵嚴密保護。然後讓我拿著一點兒磷粉沿途撒,你們的人能找到,但更容易被賊人發覺吧?到時候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