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下來,玉娘把福州城裏的情況大致跟沈溪了一下。
“……沈公子離開福州後,方都指揮使因被朝廷勒令剿匪,無暇顧及福州城內勢力,訾倩想收攏原本宋喜兒的手下,重振旗鼓,但她並無宋喜兒的號召力,如今福州城裏勢力眾多,相互對峙,隱約間車馬幫和汀州商會的勢力最大。”
沈溪大概也料到了。
宋喜兒失蹤之後,別的勢力所要搶的都是有形的資產和地盤,卻忽視了一些勞動密集型產業,諸如碼頭和車馬行,沒有及時伸出手。這是城裏聚集勞力最多的地方,誰掌握了,就等於擁有大批壯丁資源。
或者在一些人看來,這些人隻能做力氣活,上不得台麵,可就是這些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人,可以擰成一股繩。隻要糾結起來,就足以各家勢力分庭抗禮。
而別的勢力一時人手缺乏,不得不對外招募人手,可卻沒有太好的方式安頓所有人“就業”,冗員一多,勢力內部消耗增加,矛盾便會突顯,令商會及車馬幫有機可趁。
碼頭的壯丁,平日是出苦力的力夫,一旦需要。隻要拿上刀槍就是幫眾成員。在爭搶地盤時,人數優勢無比明顯,加上沈溪給馬九和龍掌櫃製定的一套完整的規章製度,車馬幫想不壯大都難。
玉娘把福州的情況完,笑道:“沈公子可真是文武全才,令人好生敬佩。若奴家年輕十歲,必定以奴婢身份隨在沈公子左右做牛做馬……可惜,唉!”
這話得極為誘人,在沈溪眼裏。就算是十年後的玉娘,仍舊有她的魅力,隻是這女人在歡場上是身經百戰的老手,有刺的玫瑰碰不得。
沈溪岔開話題:“玉娘為何沒留在福州城?”
玉娘歎道:“奴家得罪了訾倩。她怎會容我?我本想投在車馬幫名下,但訾倩一直伺機報複,奴家心想,自己本是京城之人。在京師有些舊友,便帶了身邊姑娘,一同前往順府。謀個出路。”
真的這麼簡單嗎?
沈溪心裏打了個問號。
玉娘從汀州府教坊司脫籍,等於是恢複自由身,但她最多是個平民,沒有官府的路引如何跨州過省?
若她隻是帶著雲柳和熙兒,倒也有可能,但劉大夏幫玉娘贖的是一票人的樂籍,玉娘也是準備帶這些沒有出路的姑娘開個青樓繼續從事她的“老|鴇”舊業,這麼招搖過市,沒有路引可是寸步難行,可誰又會給她們簽發路引?
難道又是玉娘身後的勢力發力?
沒有玉娘的坦誠相告,沈溪是不可能知道她此行真正目的。沈溪道:“既然玉娘同往京城,不妨一路同行,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玉娘擺手道:“不可,奴家身邊都是女眷,不敢與沈公子同行,免得壞了沈公子的名聲。”
沈溪見玉娘堅持,便不再多。
玉娘和身邊的姑娘,雖然現在贖籍為良,可到底她們出自風塵,世俗之人對她們永遠都會有偏見。
但其實教坊司的姑娘跟普通青|樓的姑娘是有區別的,因為教坊司內無論姑娘賺多少,都要上交官府,再領取相對應的俸祿。她們不是純粹為利而出來陪客人,普通青|樓的姑娘則不同,她們做多少都是有提成的,就算開始時不情願,可到後麵還是想“多勞多得”。
沈溪道:“始終是同路,我與蘇公子準備過江之後,再乘船北上。若玉娘不想與我們同行,可找了船隻在後跟著,這一路上若有什麼事,也能有所幫襯。”
“如此甚好,多謝沈公子掛懷。”
玉娘笑著回答,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道:“卻不知沈公子出行在外,身邊是否需要有人照顧,奴家讓熙兒和雲柳兩個丫頭過去伺候如何?”
玉娘在福州城時,就準備把熙兒和雲柳的賣身契送給沈溪當作禮物。
要玉娘到底是生意人,她把熙兒和雲柳等人從教坊司裏救出來,隨即便讓她們賣身給她,方便管束這些女子。
沈溪知道,玉娘的“伺候”,已不單純是端茶遞水,就連熙兒聽了這話,臉上也帶著幾分紅暈。
“在下謝過玉娘的好意,不過身邊帶著女眷,平日有人照料,讓玉娘費心了。”
聽到這話,玉娘會意點頭,她旁邊的熙兒卻有些不滿。這已是沈溪第二次拒絕玉娘的好意。
沈溪看看色不早,便起身告辭。
與玉娘一路著下樓,玉娘此來似是有什麼事要,但到最後作別,都沒提出來。這令沈溪心頭增添了幾分疑惑。
沈溪在想玉娘要什麼事,或者跟她北上京城的目的有關。
可玉娘到底是什麼人,又在為何人做事,他到現在仍舊是一無所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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