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笑道:“老朽並非做打家劫舍買賣,沈公子,幾位,可以回去了。”
沈溪站起身來,正要往惠娘那邊走,他身後的高挑少女突然一把將他拉住,這一抓頓時讓兩邊的情勢變得緊張起來。
“大當家”臉色變得很難看,喝道:“鬆手。”
女子有些憤憤然,倒不是為沈溪這麼輕易離開而惱恨,而是沈溪答應她要帶她進城去逛街的,覺得沈溪“言而無信”。女子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很聽父親的話,鬆開手來,目視沈溪和沈明文等人離開茶寮。
“郎,回來啦?”等沈溪來到惠娘身邊時,惠娘本想過來跟沈溪擁抱,但想到沈溪已不是孩子,隻能忍著,臉上卻滿是欣喜,根本不似精明能幹的堂堂商會會長,完全是個家碧玉的婦人。
惠娘欣喜過後,臉上的笑容淡去,重新看著茶寮裏“大當家”等人:“諸位可能到城裏一敘?”
“大當家”道:“我等並無路引,進不得城。”
“這般……”
惠娘微微沉吟,把宋城叫過去,仔細交待一番。
宋城馬上安排人手去跟船行的人打招呼,因為車馬幫在汀江船運上占有很大份額,貨船進城不用每個人都檢查路引,尤其是商會已經與那裏的兵丁非常熟悉了,走水門的話,隻要交了入城門的銀子即可。
等惠娘把情況跟“大當家”一,“大當家”滿意點頭:“那我們就乘船進城。”
惠娘並未馬上帶沈溪等人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來,也是讓“大當家”等人安心,不是這邊剛把人放了,另一頭就去報官。
去碼頭的路上,惠娘有些埋怨:“你們也是的,不多找些人沿途相送,早知道的話走北路更好,何至於惹來如此大的麻煩?”
沈溪笑了笑,大約是惠娘平日裏沒有數落他的機會,這會兒數落起來,既帶著幽怨和胡攪蠻纏,又滿含關切和責備。
若是換做周氏。沈溪肯定要爭辯兩句,可惠娘埋怨,他隻是笑著應是。
兩邊人乘船一起進城。在城裏碼頭下船,惠娘讓人備了馬車。但“大當家”那邊明確表示步行。
其實這一路上,他所帶的人大多都靠兩條腿跑來的,要這些人看起瘦弱,但腿腳都挺麻溜,應該是走慣了山路,爬坡上坎健步如飛,這樣平日在山上狩獵,再加上不時做些搶劫的買賣。來去如風,所以官府才拿他們沒辦法。
惠娘自己是腳,不方便走路,隻好帶著沈溪一道乘坐馬車,但為照顧走路的人,馬車隻是緩步而行。
一行人抵達商會總館,直接上到二樓話。
惠娘這邊,由沈溪和宋城作陪,而“大當家”上樓隻帶女兒在身邊。雖然他這是彰顯並無意對商會的當家人不利,可沈溪知道。光是他那女兒蠻力就很大,真動起手,恐怕沒誰是她的對手。
“夫人。實不相瞞,我們在山裏這些年,本想過避世的生活,可前兩年大水之後,蟲害頻繁莊稼絕收,沒轍隻能出來做一些攔路的營生,但我等不過是老實的莊稼漢,如今失去田地的收成,隻好出賣力氣。想在商會討個營生,還請夫人收留。”
“大當家”一坐下就坦誠相告。
惠娘微微點頭:“你們一共多少戶。多少人?”
“大當家”未有絲毫遲疑,直接回答:“一共六十六戶。男女老幼加起來有二百五十多號人。這兩年山上基本不增人丁,反倒少了許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