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前麵官船上傳來聲音,隨著船頭一排弓弩手箭矢射出,岸邊正在放火燒船的人見勢不妙,趕緊往碼頭後方跑。
很快官船上已經放出船開始登岸。
江櫟唯雖然不是領兵的將領,但他到底是武進士出身,再加上他有朝廷的調令,儼然已是這場遭遇戰的總指揮。
“掌櫃,我們也靠岸……他娘的,敢跟我們商會為敵,不想活了!”宋城雙眼通紅,本來他一直在想,是不時沈溪太過題大做了?但到羊牯渡看到這一幕,他忍不住怒發衝冠,熱血上湧,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弟兄們,抄家夥上岸!”
宋城這次帶的人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有五六十人,而且都是車馬幫裏的好手,因為商船上沒有準備舟,沒等船隻靠岸,一些心急的打手已經先行跳下河往岸邊遊。
等到了岸上,一眾幫眾跟在官軍後麵,開始對碼頭上的賊人發起攻擊。
到此時,沈溪最關心的是惠娘的安危。看這情形,似乎賊匪劫船不太順利,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要放火燒船,因為這等於是把事情張揚開讓沿江的官府獲悉情況,與賊匪素來低調的行事風格不相符。
等船靠岸,宋城也要衝上前去廝殺,沈溪卻拉了他一把,指了指碼頭周邊著火的船隻:“先看清楚情況,救人要緊!”
“明白,明白。”
岸上嘈雜聲一片,喊殺聲,慘呼聲,兵器接觸發出的“哐當”聲,身上著火之人痛苦的哀嚎,以及水中浮沉之人淒厲的呼救聲,交織在了一起。
沈溪顧不上別的,拿起一塊帆布,擱河水裏浸濕,披到身上,就想往那些著火的船上衝。但此時已有官兵先行上去查看情況,可惜官兵中並沒有火龍隊,而上杭千戶所的官兵又沒趕到,人手顯得捉襟見肘,想救火很困難。
“郎……”
遠遠的。沈溪聽到惠娘一聲喊。
聲音入耳,沈溪不僅沒有定下神來,反而越發慌張。他趕緊循著聲音來處望了過去,可惜此時江麵上火光四起,到處都是人影,無論是商會的人。又或者是劫船的賊匪,還有救人的官兵以及一些夜晚停靠江邊船隻上的旅客,無不在大聲發出呼喚。
火光跳動中,視線一片模糊!
沈溪心亂如麻,暫時不管別的,先披著浸濕的幡布,想從起火的船隻中找到商會的主船,但看了半晌,也沒把船隻給辨認出來。
“郎!”
這次聲音更加清晰。
沈溪定睛一看。隻見靠外的一艘商船上,有人在向他招手,而那船隻著火的情況並不太嚴重,但還是有人身上沾染火星不得不跳水求生。
沈溪扯了宋城一把,指著船隻方向道:“快上!”
一眾車馬幫的弟兄,七手八腳把船板架了上去,沈溪疾步衝上船,一股火焰撲麵而來。使得沈溪頭發都被燎去一撮。
沈溪迅速低下頭,瞅準惠娘的方向。幾個跨步衝過去,迅速把幡布披到惠娘身上。此時船頭已經燃起大火,火勢越來越旺,再想從船板撤下去已不可能。
來不及思考更多,沈溪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擁著惠娘直接往前衝。“咕咚”一聲跳進河水中。
沈溪身上裹著厚重的帆布,下水後不由“咕隆”“咕隆”灌下幾口水。
溺水人通常都非常慌張,恨不得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沈溪仍舊能保持理智,恰好岸邊正組織人手搭救河裏的人。不時伸出一根根竹竿來。沈溪瞅準機會抓住竿頭,然後一隻手死死抓著惠娘,扯著竹竿往岸邊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