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栒? 文會(第五更)(2 / 3)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等文會結束,且隨我回府,讓內人備好酒菜,你我把酒言歡。”

蘇通這話時,邀請的對象僅隻鄭謙,其寓意非常明顯,這算是他跟鄭謙私下裏的“交易”,別人想去也沒份。

沈溪突然感覺一陣惡寒,還好他沒娶妻納妾,不然被蘇通盯上,就算惡心也能把他給惡心死。但在當下士子普遍腐化糜爛的風氣下,偏偏還是“雅好”,連一些曆史留名的大文豪都對此樂此不疲,沈溪沒法用他的價值觀去批判蘇通和鄭謙。

沈溪轉了個話題,問道:“蘇公子,前段時間你所受創傷,沒什麼大礙吧?”

蘇通恨恨一歎,拳頭握得緊緊的:“姓高的對我之辱,來日必當加倍奉還!”完臉上不見了笑容,連剛才談及酒色風月的自在也消失不見,換上的是凶戾之色。

……

……

相約之處,乃是一處名為“翠雲茶坊”的茶樓,府城城東汀江之畔的一處二層木樓,登上樓台,青山綠水以及城市的喧囂盡皆呈現眼前。

這次的文會,算是一次學術交流,參加之人未必需要之前就認識,可以由中間人來作為引介。

同一個學塾和學館出來的,又或者是同地域、同宗之人,都可以成為團體。

蘇通交遊廣闊,他先喪母後喪父,耽誤了好幾年才參加縣試,等於是留級生,這幾屆城裏稍有名望的考生,跟他多少都有來往,也因為他學問好性子豁達,舍得花錢,別人也願意跟他親近。

整個翠雲茶坊的二樓被參加文會的一眾士子包了下來,坐了七八桌三四十人,其中以往屆考生居多,蘇通跟這些人交情反而更好。

作為文會的發起者,蘇通從中代為引介,也與會的士子都知道沈溪就是如今在汀州府被人談論最多、以兩句詩拿下府試案首之位的“神童”。

禮節上,這些人對沈溪還算客氣,但等照麵時的笑臉過去,換上的就是質疑與不屑了。

沈溪早就料到會被人所嫉,等引介完,沈溪自顧自地坐到了靠窗的位子,優哉遊哉看向窗外,欣賞青山綠水。出來走一趟全當消遣。

接下來就是坐而論道,論的是才學文采,就好像是一場辯論會,但沒有確切的辯論題目,可以各抒己見,無論是對於曆史人物的看法,又或者是對於學問上獨到的見解,都可以出來。

就比如,有人開了個頭:“在下前日重讀《公羊傳》,偶有所得……”然後論述一番雲雲。別人可以發表見解,也可以另起話題。

這種文會,在明朝中期沒有大的內憂外患,國泰民安士子風氣高漲的年景,可以比比皆是。

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文會,基本是同一階層的人參加,童生跟童生文會,生員跟生員文會。彼此學識水平差不多,讓你不會在一群博儒麵前瞠目結舌不出話,也不至於在一群白丁麵前感覺對牛彈琴。

在歲數上,也會形成群體。比如這次文會,大致就是二十歲左右的童生,來年要參加院試的人湊在一塊兒。

沈溪在旁邊默默聽著,感覺有些不太適應。

旁人不會主動跟他搭訕。他隻需要傾聽就可以,而很多時候,就算他有機會搭話也不願意發言。因為他的見識跟這些人有所不同,這些人對學問的認知,局限性太大,他們被程朱理學荼毒很深,所持主張,很多都不能為沈溪認同。

一場文會,沈溪前前後後也就是剛開始了幾句“景仰”、“幸會”之類的場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