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馮話齊辦學的場地是租的公地，雖然公地無主，但馮話齊每年都得交租金給坊甲，而今年又到學塾續租時，因之前學生溺亡之事。坊甲跟士紳商量後決定不再把地方租給他，馮話齊隻能另擇地方開學塾。
這對於一個開館二十多年並以教書育人為己任的先生來，猶如晴霹靂。
沈溪沒有露麵，因為這些事本不該由他管，怎麼馮話齊也是城中的名師，帶出好幾個舉人，關係人脈都有，東家不做做西家，即便他不再開私塾，也可以被人聘請到公塾任職，或者受聘到家館教書也有可能。
但這似乎意味著，馮話齊跟沈溪的師生情誼就此終結。
當沈溪回去就對惠娘和周氏了此事。惠娘歎道：“要這馮先生，門下成才的弟子不少，連舉人老爺都有幾位，可他自己卻還是個秀才。或者不做先生，回頭考科舉，也能有一番成就。”
“姨，我是想讓你幫忙出主意，別潑冷水啊。”沈溪急道。
“憨娃兒，你也是命苦，前後已經跟了三位先生，要這裏麵學問最大的，還是那位教你讀書識字的老先生……這位馮先生是不錯，可人家學塾都做不下去了，咱能有什麼辦法？”周氏帶著幾分唏噓。
沈溪道：“可以由咱把馮先生聘請回來，開一家公辦的學塾啊。商會裏不是有很多正在讀書的子弟嗎，把他們聚攏過來……我們可以同時請幾個先生回來，按照不同的年齡段設立班級，到時候馮先生是學塾的掌櫃，咱們可以稱之為教諭或者校長，別的先生是學塾的夥計，我們可以稱之為訓導、囑托或者老師。隻要分工協作，那咱的學塾教學質量一定很高，來日考出的秀才、舉人也比別家多。”
惠娘聽到後習慣性思索了一下，隨即搖頭苦笑：“郎，你別把什麼事都往生意上歸攏，做學問是做學問，做生意是做生意。你……唉，不跟你了，此事姨不會答應的。”
周氏也皺眉：“你這混子，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端端非要把學塾弄得跟咱的印刷作坊和藥廠似的，你當自己是成藥，旁人挨個往你腦袋裏加藥粉子，你就成材了？”
沈溪卻堅持道：“娘，姨，任何時候，分工協作都是有進步意義的，這不但體現在做生意上，做學問亦然如此。”
“你們想那馮先生，手下那麼多弟子，從剛蒙學的到已在教做文章八股破題的，他一個人怎有精力兼顧全麵？若是多請幾個先生回來，術業有專攻，他們自己的教學水平會有提升，學生學得更踏實，成材的就更多……難道我的不對嗎？”
惠娘很想反駁沈溪的話，可她畢竟是明理之人，沈溪所條條在理，一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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