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何遠跟鵬鵬他們這個事兒的時候,他們還死不承認,非得是何遠誣陷他們。結果有一次晚上,何遠將他們的呼嚕聲錄了下來,第二放給他們聽,他們才期期艾艾的沒有繼續反駁。
其他人還好,等到畢業之後,就脫離了這個折磨。何遠就瘋了,他本來就神經衰弱,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就會醒來。
大學那幾年,他每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買過耳塞,也在睡覺的時候戴過耳機放音樂,都沒什麼卵用,第二起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跟幾沒睡覺似的。
後來剛出學校那會兒,他和鵬鵬兩個人住一起,因為沒錢,租的是那種一室一廳的套間,一個人睡房間,一個人睡客廳,兩個人輪換著來。結果何遠硬生生的又忍了一年,直到後麵他們經濟條件好了點,換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中間還隔了一個衣帽間,還有衛生間,何遠這才免於苦難。
幾個人笑鬧一會兒之後,何遠才抽了個空,借口要出去透口氣,和鵬鵬單獨聊了一下。
“怎麼樣,你現在在那邊感覺如何?”何遠給自己點了支煙,吐了口煙圈道。
剛剛在KV裏實在太悶了,稍微抽兩支煙,整個房間就烏煙瘴氣的,熏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還能怎麼樣,就那麼做著唄。”鵬鵬聳聳肩,表情有些無奈。
何遠也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
鵬鵬也就去那邊沒一月,哪兒能做出什麼東西來。
真要有那種執行力的話,他也不至於現在還會為工作的事情頭疼。
“那外麵的事情如何了?”何遠問道。
何遠之前做了一下中間人,走了一下關係,給鵬鵬拉了一些私活兒。活兒吧,也不多,但全部做下來,中間也有個幾十萬可以賺,哪怕給其他人分分,最後到手裏估計也有個二三十萬吧。
不管是什麼年頭,做中介的,都是最賺錢的。有關係的人,跑一下關係,接一下活兒,再把活兒外包給別人,從中間賺一些差價,最後賺的比那些實際上出力幹活的人還多。
以前就有人建議何遠,何遠有這麼多關係,幹脆別上班了,出來接活兒吧,一本萬利的事兒。實話,何遠其實挺心動的……但,他就是一個苦哈哈的“民工”出生,幹著最累的活,拿著最低的工資,你要讓他搖身一變,變成包工頭,從民工的血汗上去賺取工資,何遠實在辦不到。
資本的原始積累,都是血腥的。
何遠並不批判資本,實際上,在外麵混的越久,何遠越是明白,資本其實才是推動這個社會發展的第一生產力。像那種吃大鍋飯啊,多勞多得的製度,其實從很大程度上來,是阻礙了社會的進步。
所以何遠那種心態不是什麼白蓮花,他就是心理有病。
“還不錯,能按進度走,基本上收款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鵬鵬道。
起這個事兒的時候,鵬鵬長長的吐了口氣,臉上多少顯得輕鬆了一些。
這段時間鵬鵬的壓力真的很大,身上背著幾百萬的房貸,工作又不穩定,隨時可能會失業,炒幣又賠錢,家裏父母還催著生孩子……
除了還沒孩子,一個中年人能遇到的危機,他基本上都遇到了。
幸好一切沒有發展到最壞的情況,雖然他最終還是被調到上海去,不能在成都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但總算是沒有在這個關頭上失業。再加上何遠介紹的那幾個單子,幾十萬的進賬,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隻要把這一道坎熬過去,後麵的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
何遠點了點頭。
他猶豫了一下,有些話,最後還是沒有出口。
其實這段時間,何遠接到好幾個朋友的消息,意思是讓他幫忙推薦一些人才。高層,中層,都有,底薪不錯,福利待遇也還可以。
其中有一些崗位,是技術崗,何遠當時第一個反應,除了老程他們這批朋友之外,剩下的就是鵬鵬了。
不過何遠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北京的,他們招聘的人,自然是要到北京去坐班。
但這一點對鵬鵬來,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他既然都已經能夠接受去上海了,再去一趟北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關鍵是,何遠不知道鵬鵬現在的技術實力,到底還剩下了多少。
技術這種東西,就是需要經常練習,鵬鵬都已經一兩年沒碰過這些玩意兒了,鬼知道他還保留了多少實力。更何況,北京的工資高,相應的需要承擔的壓力也大。
現在幾乎所有行業,都在麵臨一個冰冷的寒冬,各大公司都在裁員,裁員比例一個比一個高。能在這個時間招工的,那真的是要招來幹事兒的。能出高薪挖人的,那更是期望你能在短時間內能完成任務的。
鵬鵬之所以還沒有被裁,除了他在這個公司呆的夠久之後,何遠猜測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鵬鵬的工資不算高。如果他真的是那種用很高工資挖過來的技術員,現在又做成這個樣子,估計他就是被第一批掃地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