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鬧鬧中，一屋子的人開始輪流入座。何遠先扶著奶奶，坐到了餐座裏麵，本來自己想換個位置，坐在外麵，結果被二伯一把給壓了下來：“走什麼走，你就坐你奶奶旁邊。你奶奶啊，想死你這個幺孫了，你不陪到你奶奶一起會兒話哦。”
“我想他啥子嘛，硬是的，到晚到處亂。”奶奶在一旁無奈道。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最喜歡你這個幺孫，我們能啥子嘛。”二伯笑道。
“你們啊，我每個都喜歡，得我硬是，就喜歡他一個一樣。”
“是是是，那讓你幺孫坐你旁邊，陪你吃飯嘛。”二伯著，拍了拍何遠肩膀，“你坐這裏，注意照顧你奶奶。”
話的時候，家裏幾個女人在那裏配碗，弄蘸料。直到這時何遠才發現，他們今晚吃的是羊肉火鍋。
難怪剛才他就奇怪，為什麼家裏幾個大廚都沒有過去幫忙，就隻有二伯二嬸在廚房裏忙活……主要是二嬸在忙活，二伯進去不幫倒忙就好了。
弄蘸料挺簡單，就是碎青椒，配豆腐乳，再加點蔥，和香菜。弄完之後，阿姨突然來了一句：“遭了，忘了放鹽，會不會淡了點。”
“先吃先吃，有豆腐乳，要是不夠的話回頭再加鹽。”二伯一邊著，一邊將碗裏的豆腐乳弄碎，然後從鍋裏盛了一勺熱湯，澆在自己碗上。
“媽，我來幫你。”阿姨坐在奶奶的另一邊，拿起奶奶的碗，就要幫她盛湯。
“不用，我不用。”奶奶連連擺手道。
“這是羊肉，不是牛肉，你應該能吃吧。”
“能吃是能吃，但我不太想吃。”奶奶有些猶豫道。
奶奶以前什麼都能吃的，不過自從信佛之後，她就嚴守戒律。基本上除了豬肉之外，就不怎麼吃其他肉了。
以前她還吃一下魚肉，不過這幾年歲數大了，舌頭不太靈敏。特別是前兩年，在吃魚的時候，不心把魚刺卡喉嚨裏，取不出來，吞不下去。
老人家好麵子，不好意思跟家裏人，一個人拿著醋在那裏灌，灌了半瓶都不見效果。最後還是家裏人發現不對勁兒，一聽知道她被魚刺卡了，風風火火的把她送進醫院，最後還是醫生鼓搗了半，才把魚刺從喉嚨裏挑出來。
經過那件事兒後，家裏人學到東西了，再也不敢給奶奶弄魚吃了。奶奶自己也嚇到了，本來能吃的肉就沒多少，現在菜譜上再把魚給去掉，能選擇的東西就真不多了。
“肉不吃，喝點湯總行吧。”二伯一邊弄著他的蘸料，一邊隨口道。
“不喝不喝，裏麵有股味道。”奶奶還是搖頭。
“都處理過了，哪兒有什麼味道，以前沒給你的時候，你也不是吃的挺開心的嘛。”二伯連連搖頭，不過見奶奶還是不吃，他也沒什麼。
好在，家裏人為了照顧奶奶，還是炒了幾個菜。有熱菜，有時蔬，老年人本來胃口就不好，這麼點菜也夠她吃了。
吃飯的時候，奶奶在一旁問何遠：“遠，你現在回來住哪兒啊，還是住你爸那邊嗎？”
何遠以前回家，基本上都住他父親那邊。
以前何遠他們家也住城裏，就是二伯賣給他們家的那套房子。不過在何遠高中畢業的時候，何遠阿姨那邊在農村裏分了一塊地，何遠父親又東拚西湊借了點錢，在地上修了一個房子。
“媽啊，他不去那邊住，去哪兒住嘛。要不，遠，你今晚就睡我這兒嘛，這屋頭又不是沒有房間，你回去的話，還要走那麼遠，挺不方便的。”二伯道，“再了，你奶奶那麼想你，你不多陪你奶奶一下啊。”
何遠已經習慣了，基本上每次回來，二伯都會邀請他在家裏住下。不隻是二伯，還有大伯，大娘……用他們的話來，這家裏最不缺的，就是睡人的地兒。
“啊，不用了，我之前請人幫老宅子翻新了一下，回頭我直接過去住。”何遠道。
“什麼？你把那個破房子翻新了？”奶奶連忙問了一句。
“嗯，我之前看屋子有點舊，就請人幫忙弄了一下。”
“哎呀，那麼個破房子，你翻新它來幹什麼哦。你請誰給你弄的，花了多少錢？”奶奶一拍大腿，忍不住埋怨道。
“正好我認識個朋友，是做裝修生意的，就請她幫忙弄了一下，沒花多少錢。”何遠在這裏稍微隱瞞了一下。
他不敢報真實數字出來，就跟當初師姐的一樣，按照何遠翻新的那個價格，都可以在縣城裏重新買一套新的了。像是那個沿河的高層電梯房一樣，新房，剛出來沒兩年，現在一套下來，也才三十四萬左右。
“我早就了，你買那個破房子幹什麼。你要要，直接給你好了，反正又沒人住，結果你非要給二十萬……有那二十萬，我們再給你湊一點，你直接在縣城裏買一套多好。”奶奶忍不住道。
何遠笑了笑，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
當初他那個情況，想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何遠回來的時候，縣城裏的房價還沒有跌，二十來萬的現金，隻能買一些比較老舊的平層。再加上簽合同，跑手續，一趟下來，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夫。
何遠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萬一哪一他突然病發，結果房子的手續還沒跑下來，那不是一個笑話嗎。
再了，人到臨終前，想的也比較開，何遠就想要一套房子，對房子的麵積，位置，沒什麼要求，這錢給誰不是給，為什麼不能給自己家人呢。
“媽，你這話的，那錢我們也沒拿，這不都存起來，回頭遠結婚的時候，再給他當紅包嗎。”二伯了一句，接著他轉過頭，對何遠正色道，“遠啊，你也老大不了，是該考慮結婚的問題了。錢嘛，什麼時候都能賺，身體要保養好。我之前看你朋友圈啊，發了好幾條消息，基本上都是加班的，熬夜的。你看看，你這胳膊，這腿，比以前可差了不少，你應該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