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什麼情況,現在的體製,都是你在位置上的時候搞的,給他們留了很多坑,現在都填不上。一直在跟財務哭,不是他們的問題,他們也是受害的,要求調低KPI。”苒苒冷笑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麼玩兒了,走的人又不會話。”
“那還確實挺有意思的。”何遠也笑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上來。
“我剛問了下萌,她好像已經離職了。”
“你走之後,你那幾個人基本都趕走了。”
“他們不要業績了?”
“領導的想法,誰知道呢?”苒苒滿不在乎道。
“而且……”
苒苒又開口,何遠豎起耳朵聽。
“我聽有人在傳,你在公司的時候,利用職權,在外麵搞什麼事情,賺了不少。還你招萌進來,就是看人家漂亮,把人家給潛了。反正就那個意思吧,怎麼騷的怎麼來。”
“搞外快?潛規則?”何遠挑了挑眉毛,“他們也得出口?”
“誰在意呢,反正背一點也是背,背多點也是背。”苒苒道。
“不過我沒懂,他們這麼搞,領導也會被問責的吧。”
“這有什麼懂不懂的,要是你的問題,人家頂多背個識人不清,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嘛,他們也是受害者呀。要是因為戰略出錯,完不成KPI,那就是能力不行。識人不清和能力不行,換你,你背哪個?”
“……”
“再了,人家及時將你勸退,避免公司進一步遭受損失。真要起來,人家不但沒錯,相反還很有眼光呢。”
“還是你懂。”
何遠發了個“大拇指”的表情過去。
“在這個破公司呆五六年了,什麼人沒見過啊。”苒苒道。
“我就還是第一次見,瞧瞧別人,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人家是大領導了。”何遠感慨。
“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要不回來再見識見識?”
“算了吧,那地方太危險,我這身板兒吃不消。”
“你不會還在老家吧?”
“不然呢?”
“啥時候回北京啊,你這都休息快半年了,家裏有礦?”
“礦沒有,不過房子倒是有幾間,要不要來住住。”
“不敢不敢,我這要一兩不上班,下個月的夥食費都找不到了。對了,我看你朋友圈發的那個廣告了,夥子弄的不錯啊,挺好看的。”
“還成吧,啥時候過來玩,我辦招待。”
“土豪,話就是不一樣,大氣。四川我早想去了,一直沒機會,年底我看看還剩多少年假,一起休了,到時候去你那邊蹭吃蹭喝。”
“歡迎歡迎。”
“行吧,那我上樓了,還有很多活兒沒做呢。哦,對了,有人要問你的話,別是我的。”
“知道。對了,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這種事兒,上麵會信嗎?”
“信不信,有那麼重要嗎。人家隻是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得過去的理由。再了,你之前填前麵的坑,不也填了不少嗎,隨隨便便就能撈兩個扔你頭上。還記得那兩個采購方案沒,就是你一直反對,其他部門又催著要的那兩個。花了四十多萬,就做了幾千收入,聽準備把這口鍋扔你頭上。沒法,誰讓係統流程過你手了,你就接著吧。”
“誰扔的啊。”
“誰接你位置誰扔的唄。”
掛斷和苒苒的通話,何遠躺在椅子上。
點了支煙,靜靜抽著。
累。
真累。
剛才的愜意,完全消失無蹤。
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何遠自問,自己在公司裏,算得上是兢兢業業。
業績,算不上有多優秀,但也拿得出手。
為人處世上,不爭不搶,稱得上是與世無爭。
但卻攤上這麼個破事兒。
想一想,要是自己沒有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銀行卡,和北京的大房子。
那麼自己將麵對的,是什麼?
這個行業圈不,大不大。
尤其是那些大公司,在招聘時,HR都會給前領導和同事打電話。隨便誰透出來那麼一點點亂七八糟的消息,何遠連麵試都進不去。
哪怕何遠憑借資曆,能力,進了其他公司。
其他人一傳,哦,這個人利用公司資源,在外麵搞兼職。
老板怎麼看他,下屬怎麼看他?
他如果在業務上提點意見,別人是不是要想,這個人是不是想從裏麵撈錢?
他如果想要做一些正常的人事調動,別人會不會想,他是不是又想要潛規則誰?
團隊還帶不帶了?
業務,還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