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抹去眼淚,說:\"爹爹呀孩兒如今心事已了,。這便去了。爹爹,你可要把竇娥名下,那藥死公公的罪名改正明白了!\"
說著,朝父親跪下,淚流滿麵,作最後的道別,”爹爹,今後陰陽路絕,我們父女倆人,除了在夢裏,最也不能相見了,爹爹好生保重吧!\"
又朝自己的婆婆,拜了拜,卻不忍就走。
在原地淚眼徘徊,最後一咬牙,轉身飄飄冉而去了。
在轉身之際,大滴的淚珠滾落胸前。
竇天章見了,心裏是萬分不舍。
見竇娥去了,天章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大堂上的眾人,莫不驚訝;剛才隻聽得哭聲悲語,卻惘然不見人影,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呆若木雞。
天章勉強定了神,吩咐張千說:\"喚那蔡婆婆上來。”
張千又去台階下,把蔡婆婆帶上大堂。
蔡婆婆來到堂上,天章問她:”蔡婆婆,你可認得我否?”
蔡婆婆抬頭,朝竇天章仔細看了又看,又使勁揉了揉眼睛,最後搖搖頭。
”恕老身眼拙,實在是認不出來:老爺是誰?”
天章緩緩說道:”我是竇秀才竇天章,端雲的爹爹!”
蔡婆婆聞聽,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嘴裏喃喃自語著:”你、你是竇娥的爹爹,竇秀才?!記得那年老身給你十兩銀子,助你進京赴考……你、你真的金榜題名了?”
天章開口打斷她的話:”蔡婆婆,你可知道:剛才的鬼魂,便是我那屈死的女兒端雲。
”她囑咐本官,將你好好贍養;你以後就放心地過日子吧。”
蔡婆婆聽了,頓時哭了起來:”哎呀,原來是竇娥孩兒啊!她現今在何處?可想死老身了!
\"竇娥孩兒呀,老身千不該萬不該,不聽你的良言相勸,如今是懊悔莫及呀!”
天章勸她止了哭,讓她退到一旁,說是看自己如判罰他們幾個。
命將張驢兒等一幹人犯,押上大堂。
張驢兒、賽盧醫兩人,低頭跪下,渾身顫抖不止。
天章將驚堂木一拍,大喝一聲:”你們這些惡人!聽本官宜判:張驢兒毒殺親爹,奸占寡婦,合該淩遲!
”釘上木樁,押付鬧市,剮一百二十刀處死!升任他處的桃杌及該房吏典,濫用刑罰,致死無辜,各杖一百永不錄用!
”賽盧醫不該賴錢,圖謀勒死平民,又調配毒藥,致死人命,發配煙瘴地界,不得回鄉!
”蔡婆婆由本官贍養,竇娥罪名改正明白,你們眾人服是不服?”
張驢兒、賽盧醫早就渾身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乖乖簽字畫押,甘願認罪。
桃杌已升遷別處,發公文將他追回。
原州府掌刑的一班小吏,被亂棍責打一百。
打得皮開肉綻,哀嚎不迭。
此事宣判後,便四處傳揚開來,在楚州一時傳為奇聞。
張驢兒行刑那日,圍觀者人山人海。
張驢兒五花大綁,梱在有鐵刺的木樁上,遊街示眾。
圍觀的百姓眾人,已知他的罪惡,無不咬牙切齒,紛紛向他扔來石塊、瓜皮之類等物,將他砸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此時,他不敢再吭一聲。到了法場,連木樁抬下。
劊子手手執鋒利的小刀,一片片割下他身上的皮肉。
每割一刀,痛得張驢兒,殺豬般嚎叫。
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整被割了一百二十刀。
劊子手最後一刀割斷喉嚨,張驢兒才斷了氣。
翌日,天章命人做了一場水陸道場,超度竇娥的亡靈。
連著做了七日水陸道場。
第七日法事完畢,眾僧正要撤了香案,忽然間天空烏雲翻滾,接著,電閃雷鳴。
頃刻間,黃豆大的雨滴,劈劈啪啪從天而降。
初時不大,漸漸地越來越大,似乎要將楚州三年,未滴水的雨水,全部還給楚州。
楚州百姓喜出望外,紛紛在雨中跪下,含淚叩謝上蒼,清官複生,老天爺長眼了!
楚州府的大堂裏,竇天章與眾衙官,站在大門口,望著外麵滂沱大雨,不由淚水漣漣。
含淚對眾人說道:\"莫說是我念亡女,為她滅罪消災,這是老天可憐楚州大旱三年,故此才降下甘霖。
”昔日東海於公,曾上表陳書:東海孝婦之冤,果然感召天降甘霖。為官者昏庸貪婪,乃是人禍,豈可將一切都推諉為天災。
”須知人意足可以感應通天,竇娥之冤感天動地,才有這三年之旱。今日我將文卷重新改正,方顯得王家國法,不使百姓蒙冤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