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木屋裏,透過木板絲絲月光照進來,十幾個女孩子縮在角落的稻草上,初春的天氣,夜風淒冷,女孩子身上都隻穿著單薄的麻衣,或是草鞋或是赤足,因為寒冷的緣故,擠的緊緊的。
最裏麵的角落中一個十來歲的瘦弱女孩子依靠在一個大些的女孩子懷中,似乎沉沉睡去,那個大些的女孩子卻是十分的急迫,她清楚的感覺到懷中女孩身軀傳來的灼熱,以及越來越弱的呼吸,可是除了摟緊懷中的妹妹外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要死了嗎?”旁邊一個麵帶汙垢的女孩子突然問道,並伸出同樣髒兮兮的手指想碰觸生病女孩的麵頰。
“慎言,我妹妹隻是睡著了。”大些的女孩子冷冷說道,表情嚴肅,讓人對她的話不容置疑。
這樣的眼神表情讓那個髒兮兮的女孩子愣愣的縮回了手,有些羞愧的把手在已經髒的看不出本色的麻衣上蹭了蹭,半響才努嘴小聲說道,“我知道不能說,一路上有兩個生病的都被扔掉了,你怕她也被扔掉。”
那大些的女孩瞟了對方一眼,倚著木板牆閉上了眼睛,隻是不自覺的又緊了緊懷裏的妹妹。
一旁說話的女孩見對方不願意理會自己,也不惱,隻是自顧自說道:“你的容貌完全可以去隔壁屋,你比阿女生的還要美,她就被選到隔壁屋去了,聽說有新衣穿,有粟米粥喝,說不定還能有肉食,將來去伺候貴人們,若能得貴人寵愛定是富貴榮華,可惜我容貌一般,不及你們美貌,不能侍奉貴人,隻是做仆從的命……”
蘇翎隱約聽到小聲的談話聲,隻是音調很是怪異,隻能分辨出是年輕女孩的柔和聲音,自己渾身酸痛,尤其是頭痛欲裂,讓人恨不得去撞牆,還有就是冷,為何這麼冷,不自覺的向溫暖的一側靠近,耳邊卻傳來砰砰的心跳聲,那心跳聲起伏劇烈,恍若要跳出胸腔一般,蘇翎迷迷糊之間也明白自己這是生病了,被人抱著懷裏,隻是為什麼不去醫院,還在冷地裏呆著,她垂在地上的手抓著的東西是什麼,蘇翎越抓越是心驚,就算無力舉起手臂看,也能知道身下的這是幹草呀!
這是什麼地方?蘇翎越發的惶恐,不安的扭動身體,身體似乎更疼了,突然有吟唱聲在耳邊響起,蘇翎聽不懂唱的什麼,隻是那語調讓人莫名的安心,蘇翎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麼難受了,頭不疼了卻隻感覺到昏昏欲睡,她真的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中是一個古代富家小女孩的生活場景,夢境是那樣的真實,一時間讓蘇翎分辨不清自己是作為一名看客出現,還是就成為了那個女孩子,體驗著那個女孩子的喜怒哀樂。
“天明了,快起了”
蘇翎被男人粗狂的吼聲叫醒,有些吃力的扭動脖頸,然後看著四周默默起身的女孩們,大腦一片空白,低頭看自己身上與眾人相似的麻衣,以及穿著草鞋的雙腳時,她更徹底的傻了。
“七妹醒了”驚喜的女聲在蘇翎頭頂響起,一隻涼涼的手撫上她的額頭,“不熱了,太好了,天上神明保佑,我妹妹終於好了。”
蘇翎呆愣的望著這個欣喜的女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小巧的紅唇,這是……四姐含卉,她的腦海中突然現出這樣的想法,讓蘇翎嚇了一跳,自己怎麼會知道她是誰?還有她的口音,很怪異可是自己居然能聽懂,似乎昨天那迷糊間聽到的歌聲就是這樣的語言,隻是當時自己可是聽不懂意思的,現在聽起來卻很容易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