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落聽了,也探身子看,不由得眉頭深鎖。

“沒事兒的,做雜役的本來這些都是必然有的,奴婢已經習慣了。”芳官兒依舊低著頭,語氣裏卻有些苦澀。

可可看了一眼芳落,隻見她也是麵露憐惜,又伸手拍拍芳官兒的肩膀說:“在我這裏,你不用再吃那些苦了。一會兒讓芳落給你拿些藥。”又轉頭對芳落說:“以後你安排活兒的時候也留些心,雖然說這手不是臉那麼明顯,但是女孩子家家的還是注意些的好。你們幾個都留心些。我可不想你們以後出了宮,因為些勞累傷,嫁不出去,做老姑娘呢。”

芳落聽著,輕聲笑著,芳官兒卻眼含著淚,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

“好了,咱們去看看海菊芳虹她們。”可可看著芳官兒激動,怕她哭出來,忙拉著她往外走。芳落跟在後麵,眼睛裏卻帶著些審視。

在她看來,可可太容易對人好了,相信別人似乎是可可最大的弱點。芳官兒雖然在後宮之中受了些苦,但是畢竟是宮中混久了的老人兒,身家背景暫且不提,但是這人心,就足夠麻煩了。

三人來到後麵海菊她們的住處,走到門口,看見羨鴛正小心翼翼的給海菊臉上擦藥。一旁的芳虹自己拿著鏡子,慢慢擦著臉。可可剛要抬不進去,隻見海菊皺著眉,一把推開羨鴛,嚷嚷道:“你輕點兒,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怎麼做事的!”儼然一副小主子模樣。

芳虹忙放下鏡子,過去,從羨鴛手裏接過藥瓶,安撫著海菊說:“你別動不動臉上動作就那麼大,扯動傷口怎麼能好起來啊?”說著,拿著蘸了藥的紗布要給她擦。

海菊卻不屑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你少裝好人。昨兒要不是你一句話不幫我說,我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現在裝什麼好心?”

芳虹手上的動作一頓,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說:“昨兒不說話,還被罰呢,若是說得多了,還了得。你啊,以後也收斂些吧,竹靜嬤嬤都說了,這宮裏,言多必有失。”

“呸!你少提她。仗著自己是皇上派來的,跑這裏來耀武揚威!”海菊一把推開芳虹,若不是羨鴛眼快過去扶住,芳虹眼看著坐在地上了。

芳虹感激的看了一眼羨鴛,站穩身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強忍著臉上的痛感,又走向海菊,說:“好,不提她,那你也別跟自己別扭啊,先忍忍,把藥擦了。這可是娘子讓芳落拿來的上好的藥水。”

“哼,是嗎?再好的藥水有什麼用?疼的又不是她。”海菊委屈的說著,低下眉眼,手上攪弄著手絹兒。

可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詞奪理,咄咄逼人的海菊,扶著芳落的手不覺用力。芳落吃痛,但是強忍著,此時她更擔心可可會難過。隻見可可強壓怒氣,手上的力道慢慢鬆懈,轉身就走。芳落看了一眼芳官兒,讓她留下,自己追了過去。

“娘子,您別走那麼快,小心摔倒了。”芳落追在後麵,可可腳步越來越快。可可一路近乎用跑的,回到內閣,悶坐在一邊。芳落追進去,努力的調穩呼吸。

“娘子,您別跟海菊生氣了,她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一時不理解您的苦心罷了。”芳落走近可可,見她強忍著眼中的淚,忙安慰。

“她氣的不是她不懂事,而是沒想到,她竟然被我慣得如此跋扈。”可可哭聲說道,眼睛裏的眼淚流了下來。

芳落忙掏出手絹兒給她擦著,說:“娘子,她隻是被寵壞了,以後多提點她,還是能改了的。”

“芳落,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糊塗人?我隻是一心把她當妹妹,卻沒想到,她竟然會恃寵而驕。我隻是心疼她的身世,想要用我的能力補償她,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副田地。”可可越說越傷心,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她真個人不知是生氣還是心疼,不住的顫抖。

“娘子,這不怪您。海菊從小沒有被人寵愛過,所以您的寵愛,讓她一時迷失也是有的。再者說,她這種境遇的孩子,難免對事情有些偏激,一些小的變故就會讓她害怕。她以前雖然驕傲,但是絕對沒有今天這麼刻薄,我想,也許是她以為,您不像從前那般待她了,所以才會這麼反常。”芳落也沒有想到海菊今天會這樣。雖然之前竹靜姑姑又給她說過些海菊的抵觸,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也被她今天露出的不講理的一麵給驚到了。

“娘子,要不您單獨和海菊聊聊。把她心裏的疙瘩解開,就好了。”芳落見可可情緒穩定了一些,提議道。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心裏煩的很,若是現在跟她說,隻怕會雪上加霜。等等吧。等她傷勢好些,再說吧。這些天,我就不去看她們了,正好讓羨鴛先照顧著她們兩個。”可可歎了口氣,擦幹臉上的淚,走進裏間,坐到妝鏡前。芳落過來給她清理臉上花掉的狀容。

這時,木蓮走了進來,見主仆二人麵露愁色,不解的問:“娘子這是怎麼了?”

芳落剛想說話,可可輕輕攔住了她,說:“沒事兒。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