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吞吐了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哦,那個,在宿舍的呢,戴在身上怕丟了。”
楊漫漫的笑還或深或淺的掛在嘴角,許久,他說:“好啦,不打擾你們啦,我可不喜歡做電燈泡。”
看著他轉身的時候,我的心像被猛扯了一下,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才止住了脹鼓鼓的眼眶裏的淚。
那個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我躺在床上給秦川發了最後一條信息,等了好久都不見回複,於是,我就那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宿舍的姐妹叫醒,她掛著惺忪的睡眼,對同樣惺忪的我說:“伊伊,樓下是不是有男生在叫你啊,都老半天了。”
我以為是秦川,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就衝出了寢室。走廊上,我看著那個人影,突然清醒了不少,因為他不是秦川而是楊漫漫。
我跑到他麵前,正準備開罵,卻被他遞過來的東西止住了嘴。他的手掌在我的眼前緩緩展開,我看到一條項鏈安靜的臥在裏麵。
他說:“這條項鏈和你送秦川的那條是一對的,現在我留著也沒什麼用,拿去吧,定姻緣的。”
項鏈丟到我手裏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溫暖,我想他一定在手裏握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是不是該把它給我。
我對著他的背影問:“你生氣了?”
“沒有。”他不回頭。
“明明就有。”
他突然咆哮起來:“我說沒有就沒有,你煩不煩啊?!”
我突然就安靜了,第一次,在他麵前甘拜下風。我看著他三步並作兩步跨出我的視線,走到拐角的時候,抬手擦了擦臉角。我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心痛了,痛到眼淚都掉了下來。
在學校裏遇到楊漫漫的機會很少,再一次和他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初秋時節,宿舍樓後麵的梧桐簌簌的掉著葉子。
記得那是個陰雨天,天上的雲黑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剛從睡夢中醒來,拉開窗簾,就聽到了樓下隱約傳來的喊聲。我趿著拖鞋就下了樓,然後我就看見站在細雨裏的楊漫漫。
他的眉毛上好像凝上了薄薄的一層霜,說話的的時候好似載著千斤重。
“我有事要告訴你。”
我倆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這句話的,不過,他似乎比我還要急,沉沉的吐出一句話:“伊伊,先聽我說。”
我看著他一閃一閃的目光,輕輕的點頭。
“我過兩天就要走了。”
“上哪兒?”
楊漫漫咽了小口唾沫,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許久,他說:“法國巴黎,學設計。”
我有些驚訝,可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是傻傻的問:“你一個人啊?”
他頓了頓,說話的時候不看我:“不,和蘇落。”
“蘇落?”
“就是上次在圖書樓遇到的那個女生。”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裏一時間蔓延出好多難以名狀的情緒。
那時的天氣,也就那麼輕涼涼的。細雨飄到臉上的時候,像是能鑽進毛孔裏。樹葉也沒命的掉,爭先恐後的趕著下一個輪回。
楞了好久,我吸吸鼻子,笑著對他說:“好哇,以後也給咱帶個金發帥哥回來。”
他也笑,笑得一臉的冰天雪地,他說:“這個沒問題,絕對比你家那個斯文敗類強!”
那個晚上,我喝得很醉,隻記得我趴在楊漫漫的背上說了好多的話。至於那些話的內容,我已經記不得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