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的屁股上像是長了根刺，怎麼都有點坐不住。抿著唇一直側頭看著窗外，車子內的氣氛莫名就低沉了下來，心裏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有些東西想忽略都忽略不掉，難受的緊。
程昱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他便轉頭看了她一眼，說：“要不要掉頭回去？”
“啊？”宋燦回頭，對上他的目光，旋即就笑了，說：“你什麼意思？”
“替你著想的意思，也許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來得及阻止他兩更進一步。”程昱的手指輕點著方向盤，“沈婉婷這女人也是夠狠，對沈耀是半分不留情麵，淨身出戶也就算了，還想讓他坐牢，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點到即止就行，竟然如此狠毒。女人啊，大多時候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著軟弱無能，做起事來手段比誰都狠。”
程昱難得有這樣的感歎，宋燦瞄了他一眼，眉梢輕輕一挑，“聽起來你好像也被女人傷過似得，不過我倒是挺理解她的，越是感情深，恨到極點的時候，下手才會這麼狠。你也說了，沈耀是她的親生父親，自己的父親要對自己痛下殺手，換做是你會怎麼樣？”
“程昱，你可不像什麼善良的人，別告訴我你會原諒，我可不信。”宋燦的笑聲裏滿含著不屑，轉開了目光，再度看向了窗外，笑道：“怎麼可以原諒一個想要害死你的人？怎麼能原諒，仔細一想都覺得可怕。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為了錢為了利益為了權力，就讓你去死，輕易原諒的人就是傻子。”
程昱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勾，隻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你還沒回答我要不要回去？嗯……回去捉奸。”他斟酌了一下，就吐出了捉奸二字。
宋燦眉頭一皺，頓時有些恍惚，隨即就反應過來，沒好氣的笑了笑，“程昱，你這是拐彎抹角提醒我呢？”
他聳了聳肩，“我隻是感慨一下，你覺得我在提醒你什麼？”
能提醒什麼？不就是提醒她韓溯是怎樣的一個人，經過教訓，這腦子總該清醒。
話音落下，正好前方紅燈轉綠，程昱最後又問了一次，這才踩下油門，車子一下就迅速的駛過了十字路口。宋燦沒讓程昱把車子開進去，隻叫他停在別墅大門口就行，程昱照做，將車子停好，又笑嘻嘻的看著她，那目光看的她渾身不太自在。
“你看什麼？”
“我猜你還是會回去，宋燦我有些好奇，這一次，你會不會還是下不了手，想想之前，你都放棄了。”程昱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透他這個人。
宋燦從認識他到現在，真的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這個人，連身份都還是雲裏霧裏的。隻知道他腦子聰明，危機處理的能力很強，學曆那麼高，卻沒有家人，賺錢那麼厲害卻住筒子樓。身邊不但沒有家人，連女人都沒有，像個無欲無求的人，可要說他無欲無求，他卻愛錢，非常愛。
“問那麼多幹嘛，你隻是拿錢給我辦事的，這些事跟你沒有關係。”她忽的頓住，下車之前，忍不住轉頭回望了他一眼，說：“程昱，你真隻是拿錢辦事的吧？”
“不然呢？我要背叛你的話，你能做的了那麼多事？”他倒是半分都不慌張，神色也是異常的淡然，還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宋燦笑了一下，便下了車。
……
韓溯同韓海銘他們一塊送走了王董，季家的人同他們寒暄了幾句也就告辭離開了，季子峰的神情有些暗淡，走的時候看了韓溯一眼，韓溯自是察覺到了那一抹帶著五味雜成的眼神，同韓海銘說話的時候，側目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抹極淺的笑容。
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總歸是笑的讓人很不舒服，但還是轉身走了。
等季家的人走遠，韓海銘才開口，說：“看來季家也想吞下申滕這塊大餅，沈家沒了沈耀，現在可算是成了城中各個人眼中的香餑餑了，誰都想上去咬一口。原本我以為沈婉婷會因為你，而靠攏我們韓家，現在看來這小妮子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沒腦子。我看你得下點功夫才行了，沈季兩家聯合起來，也是不容小覷的。看剛剛那種架勢，季家擺明了是想跟我們搶，這些年生意上一直被我們壓一頭，有這種翻身的機會，他們自然是不會錯過，你們看看那季子昂的姿態。”
“季老爺子都要對我客客氣氣的，他一個毛小子倒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就這種氣焰，也難成大器。季家小一輩的人，沒一個是做生意的料。”
韓溯微微垂首，畢恭畢敬的說：“父親說的是，沈家方麵我會處理。”
“沒了沈耀，應該好處理多了，你花了那麼久的心思，總不會在這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吧？”韓海銘顯然意有所指。
韓溯聞聲輕挑了一下眉梢，抬眸看了他一眼，這顯然有點不像韓海銘的風格，他竟然關心起這件事來了。他隻低頭，並未多說什麼。
“別把事情搞砸。”韓海銘深刻的看了他一眼，正好他們的車子過來了，韓子衿過去開了車門，韓海銘便徑直的過去，彎身上了車子。
韓子衿扭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也跟著上了車。韓溯立在門口，直到車子遠去，這才轉身回到了酒店大堂內。沈婉婷在飯局還未結束的時候就借口身體不適離開了，她現在玩的什麼把戲，韓溯心裏明白的很。
她是等不下去了。
韓溯上了電梯，立在電梯的中間，那張房卡握在掌心之中。抬手看了一下時間，他在想她會猶豫多久。
2500房間門口，韓溯抬了一下手，想了想，還是伸手摁下了門鈴，隻是等了一會，裏頭的人沒有半點動靜。韓溯不由低笑了一聲，還是用房卡開了門，推門進去，撲麵而來的便是一陣迷人的香氣。
裏麵的每一樣東西似乎都是經過精心的安排和布置，很有情調，韓溯關上了門，一步步往裏走，房間的中間是一張大床，還搭著幔帳，燈光也顯得十分朦朧。不過一切就緒，安排這一切的人竟然還藏著掖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