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在許池的安排下做了全身檢查,沒有什麼問題,還特別找了耳鼻喉科的專家醫生過來給她檢查,想找找她不說話的原因,但身理上一切正常,那就是心理上的問題。
醒來至今,無論對著誰,她都沒有說一句話,不管是麵對長輩,還是密友,她隻是耐心傾聽,點頭搖頭,始終不說話。她的情緒平靜的讓人有點害怕,誰都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舅舅他們怕她想不開,就找人沒日沒夜的陪著她,可很顯然她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除了不說話,其他一切,她都十分配合,並且非常積極。
她醒來這兩個星期,韓溯統共來過五次,均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老早就睡了。她現在所有的狀況,他都知道,許池說有可能是心理出了問題,心理醫生也嚐試跟她聊過天,誘導她說話但她始終一言不發,更加沒有情緒的波動。
韓溯站在床邊,盯著她的臉許久,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剛要抬起來的時候,宋燦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那樣子完全不像是忽然醒來的樣子,看起來壓根就沒有睡。她的眼神暗淡無光,輕輕眨巴了兩下眼睛,並不理會站在旁邊的韓溯,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大半夜的床邊還站著個人。
片刻,她才坐了起來,下床走向了衛生間,好像是去上了個廁所,不多時又回來上了床,閉上了眼睛,還兀自給自己掩好了被角。剛閉上眼睛,下顎忽然一疼,她微微的蹙了下眉頭,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許池說你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放心,我會親自來接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了,慢慢玩吧。”說完,他就鬆開了手,然而,宋燦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靜靜的躺在那裏。
韓溯胸口蓄了一股怒氣,卻沒有絲毫辦法,最後摔門走了。甩門聲落下,房間內又變得靜寂無聲,宋燦的臉色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嘴唇緊緊抿了起來,鼻翼微動。
出院前兩天,宋燦一個人在醫院的走廊上行走渡步,外麵在下雨,她一個人在病房裏有點悶,就出來走走。她其實能夠感覺到他們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他們心照不宣什麼都不說,她就不問,其實是有點害怕答案是她接受不了的。
今天不是周末,他們一個個都是大忙人,她恢複的不錯,也就不會日日陪著她,而她自己也不想他們日日陪著她。
行至窗戶前,她慢慢的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窗外,看著外頭蕭條的景色發呆。
“他們真的把你保護的太好了,要見你一麵真困難。”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宋燦頓了頓,轉頭就看到了一個全副武裝,隻能看到一雙眼睛的女人。她的臉上沒有情緒,眼神也是淡淡的,波瀾不驚,看了對方一會之後,又轉過頭去看向了窗外。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嗎?不會失憶了吧?”她走近了一點,滿目驚訝,旋即又笑了笑,說:“宋燦,我真的很佩服你,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厲害。可惜還是差一點,知道嗎?我姐醒了,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像她現在的情況,起碼可以延長十年的壽命,調養的好的話,可以更長。”
宋燦平淡無波的眼眸終於動了動,但她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麵,一動未動。
“韓哥一直陪著她呢。”
話音未落,宋燦猛然轉身往回走。她看著她仿若落荒而逃的身影,揚唇笑道:“你猜,我姐胸膛裏的那顆心髒,是誰的。”
宋燦的腳步未停,然而身後的人還是那麼不急不緩的告訴了她答案,可她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隔天周末,蘇梓一整天都在醫院裏陪著她,舅舅們也過來看她,病房裏格外熱鬧,有孩子的笑聲,長輩的閑談。雨已經停了,冬日裏的陽光,總讓人覺得特別溫暖,透過窗戶,洋洋灑灑的落進來。
蘇梓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笑說:“景珩說今天要親手給你做一頓豐盛的午餐,他升職了格外的忙,這頓飯從三天前就開始說了,今個終於能實現了,真是不容易。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做出個什麼花來。”
話音落下,手上的蘋果正好削完,遞了過去,笑眼盈盈的看著她,“等你出院之後,我們一起敲詐他,像以前那樣吃喝玩樂,坑死他。”
宋燦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蘋果,又抬眸看了看蘇梓的臉,眸色深沉,眼底沒有笑容,臉上也沒有。她沒有接過她手裏的蘋果,隻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之後,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開口說話了,聲音暗啞低沉,“我想去看看我媽。”
蘇梓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病房內的閑談聲戛然而止,除了小孩子的笑鬧聲還在繼續,卻顯得那麼刺耳。蘇梓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時回不過神來,大舅立刻在一旁打破了僵局,說:“等你好了再去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