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溯默了好一會,手指在杯壁上輕敲了兩下,抬眼看了看他,問:“她的情況怎麼樣?”
“誰啊?”周衍卿明知故問。
“宋燦。”他倒是也不避諱。
周衍卿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彎身坐了下來,說:“許池說情況還算穩定,再過一天,若是沒有大的變化,就可以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放心吧,我會幫你去看她的,最起碼她的那幾個朋友對我倒是沒什麼偏見,還能跟我說上兩句話,禍不及朋友,一個個都是有素質的。”
韓溯沒說話,周衍卿看他情緒還算冷靜,忍不住附身,湊到他耳邊問:“其實我挺想知道,宋燦拿刀子紮自己的時候,你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覺得她很蠢,當然也很有心思,演的跟真的似得。”他又抬手喝了一口水,沒再說話。
周衍卿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對這一番話做出任何評價,隻笑了笑,說了聲‘走了’就離開了。當然,心裏的那份擔憂,在見到他如此坦然的神情之後,倒也是鬆了口氣。
夜晚,韓家別墅內,韓家內部所有的人都到齊了,一行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清一色的男人,除了姑姑,其他女眷均在偏廳內照顧孩子,幾個人麵麵相覷,神色嚴肅,無人發話。韓溯這件事給sc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到現在韓家對這件事情還沒有做出任何表態,他們在觀望的同時,其他各方也均在做觀望狀態,韓家現在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誰都不敢同他們輕易合作,曾經的香餑餑,現在到成了榴蓮了,想吃,又怕紮手。
好在這名門韓家家底厚,家大業大,要垮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就是問題棘手了一點,現在宋燦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警方稱其故意殺人,雖然未遂,但造成重傷,並且性質惡劣,最少是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再疊加四年前宋啟明的案子,性質嚴重,可能會上升到無期徒刑。韓溯畢竟是韓家的人,不能不管,可這事兒又無處可管。
現在輿論那麼嚴重,他們若下手去管了,有可能整個韓家都會被搭進去,誰都不敢就這麼貿然下決定,更沒有人願意出頭來做這個領頭人,萬一做錯決定,要承擔的後果太大。更何況他們還摸不透韓溯的底,舍不舍棄他是一個問題,舍棄他的後果是什麼,又是一個問題。
靜默了許久之後,韓海誠首先開口,畢竟論資排輩,他最大,韓海銘不開口,就隻能由他先來打破這個僵局。他伸手拍了拍韓海銘的膝蓋,說:“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三四天了,我們韓家必須要有一個態度,隻是這件事實在不好做決定,雖說我是你大哥,但韓溯是你的兒子,這決定還得你自己做,我們這裏任何一個,無論做什麼決定,始終會落人口舌。到時候,韓溯會落個什麼下場,你這心裏肯定會有疙瘩。所以,海銘,這件事隻能由你自己來做決定,你是要留,還是要舍,無論是什麼決定,我這個當大哥的肯定支持。”
“不管怎麼說,韓溯也是我侄子,我也不希望這樣優秀的一個韓家子弟,就這麼毀了。父親在的時候,不就老是教育我們兄弟幾個要團結麼?這種時候,我們韓家人,都是一條心的。無論你做什麼決定,結果是什麼,我們都能接受。”
話音落下,三叔和四叔緊跟著迎合了一下,也就是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這個燙手山芋推出去。是好是壞,他們心裏自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韓海銘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抬眸看向了立在一旁的韓子衿,問道:“子衿,你有什麼想法?”
韓子衿聞聲,微微抬了一下眼簾,抿了抿唇,說;“我當然希望二哥可以平安無事。”
“可是現在事情都鬧開了,就算想私底下解決,也不可能了。說起來宋啟明那份親筆遺書怎麼忽然又出現了?當初媒體不是想爆,後來說遺書丟了麼?怎麼隔了四年又出現了?而且,這檔子生意,咱們韓家多少年沒碰了?韓溯怎麼暗中還在搞?老爺子在了時候,都嚴禁再碰這些生意了。”四叔開了口。
三叔應了一聲,“這韓溯也真是的,做事總是一意孤行,現在好了?事情被挖出來,還讓咱們幾個給他收拾爛攤子,這臉都沒地方擱了。”
“那你們的意思是,就這麼隨他去?”韓海銘低聲一笑,總結了這兩個弟弟的言論,並輕拍了一下三叔的腿,說:“你們幾個別一百步笑五十步,我們韓家有幾個人碰了這種生意,我心知肚明的很。任由他去,你們看看他會不會把你們這些個長輩一塊抖出來。”
此話一出,三叔和四叔的臉色變了變,轉開頭不再多說什麼。
“這件事連帶出來的人和事太多,棄了韓溯,那是自找苦吃。他可以這麼淡定的待在警局,這不就很好的說明了,他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出來的。那我們為何不配合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