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電梯內便陷入了沉默,秦謙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旋即又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宋燦,你以為這樣就能騙的了我?趙泉昨天還看到你跟韓溯在一起,今天你跟我說離婚?”他輕輕的笑了起來,“真要離婚,前麵三年早就離婚了,就算他要離,你也不會離!你跟我姑父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宋燦,我告訴你,這一次,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內部消息套出來!否則的話,你明白的,就算你跟韓溯真的離婚,我手裏的照片,也足夠毀掉你了!”
“明天晚上,我在海潤酒店等你的好消息,順便我們也敘敘舊。你呢,最好是乖乖的出現,不然招標會結束,也就是你的末日要來了,正好,我會連同上次你打的我頭破血流的仇一塊都報了。偷偷告訴你,這案子警局還沒撤銷,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去立案抓人。偏不巧,我還留了後遺症,要不要我去幫你問問,故意傷人罪,最嚴重是什麼結果?”
宋燦終是冷了臉色,睥睨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說:“秦謙,你為了我可真是煞費了苦心,噢,不對,應該是為了一點利益還真是用盡手段啊。”
他笑著雙手抱胸,聳了聳肩膀,道:“你這麼聰明,要對付你,當然得步步為營了,萬一被你反將一軍,我可就死無葬生之地了。其實我也沒什麼惡意,我隻是想讓我們彼此之間能夠輕鬆達成共識而已。這樣不好嗎?反正對你對我都沒有壞處,你又何必拒絕到底,做無謂的反抗。”
她沒有說完,正好這個時候,電梯停了下來,秦謙站直了身子,微笑著往前走了一步,旋即回頭看了她一眼,低聲說:“明晚,千萬別忘了。”說完,他便徑直的走了出去,意氣風發的樣子,真讓人恨得牙癢癢。
宋燦獨自一個人立在電梯內,左手死死的掐著右手手腕,整個人繃著,竟有一種無力感。宋燦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腳趾上,深吸了幾口氣,才稍稍鎮定了一點。回到辦公室,先給程昱發了個短信,要知道內部消息對她來說確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程昱作為韓溯的特助,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隻是她不願意讓秦謙得逞,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天,像他這樣的人,不會有滿足的一天,貪得無厭。
下午,宋鴿來了公司,在樓下前台鬧了很久,宋燦是下了死令不讓她上來。前台的人起初還非常客氣,然而,宋鴿的態度非常惡劣,最後她們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叫了保安。這保安過來的時候,正巧韓溯從樓上下來,看樣子是要出去辦事。
宋鴿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就衝了過去,衝著他笑道:“姐夫!”她臉上雖然掛著得體的笑容,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點邋遢。
韓溯隻淡漠了掃了她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徑直的往外走。可是宋鴿很執著,依舊跟在他的後麵,說:“姐夫,姐夫,你得幫我做個主。我姐不肯見我,不肯跟我談,我就隻能找你了。我知道姐夫是個明事理的人,你來給評評理,我姐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趕出家門,有沒有道理可言!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宋家的二小姐!”
韓溯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宋鴿一喜,迅速的站到了他的麵前,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昨天晚上還是在公司裏過的夜,姐姐太狠了!”
“你想讓我憑什麼理?”他看著她眼泛淚光的樣子,無動於衷。
“就是我姐的所作所為!我被她莫名其妙趕出來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韓溯靜默的看著她,淡聲問。
宋鴿皺了皺眉,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暗暗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不是姐夫嗎,再說,我也算是幫了你吧。”
韓溯聞聲,嗤笑了一聲,覺得這兩姐妹還真是有趣的很,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輕輕掃了她一眼,說:“我覺得你姐做的很對。”說著,他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稍稍低頭,湊到了她的耳側,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她愣然的臉上,笑道:“其實對於那本日記,相較寫日記的人,我更厭惡那個故意把日記本放在桌子上人。既然宋燦已經教訓你了,我也就不插手了,識趣一點就躲遠點,否則的話……我對女人未必會手下留情,特別是在我身上耍手段的女人。”
宋鴿整個人一僵,臉色一下就變了,韓溯微微的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輕輕的拍了兩下她的肩膀。旋即,衝著站在一旁的保安,擺了擺手,說:“回去吧,宋鴿小姐會用團成團的方式,從這裏離開。”
語落,韓溯就側開了身子,衝著跟在一側的姚珍伸手,很快他的手心裏就放上了一塊濕巾,他一邊往外走,一邊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神色冷然,眼底甚至結了冰霜。
宋鴿的臉上已然沒了絲毫血色,前台的人,看著她的樣子都像是在看一個笑話。團成團的方式,是什麼意思,有點智商的人都明白。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惡狠狠的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sc。
傍晚下班,蘇梓早早的就等在了sc公司大門口,結果,先等到了韓子衿,她坐在大堂的沙發上,韓子衿悄無聲息的過去,嚇了嚇她。
“你無聊啊!”蘇梓是真給他嚇到了,心髒砰砰跳的厲害。
韓子衿笑著拍怕她的頭,說:“怎麼來這裏了?還不給我打電話,給我驚喜啊?”
“想得美,我是來找宋燦的,等她下班呢。你這麼清閑,沒有應酬?”她說著,往一側坐了坐。
“還行,我手裏的幾個項目已經步入正規了,所以沒那麼多事兒。正打算去餐廳看看呢,看看你有沒有把我的餐廳毀了。”韓子衿自然而然的在她身側坐了下來,“前幾天還跟沈旬吃飯了,他對你倒是還挺關注的,私底下還來問我你得事情,可能是知道你接受了我的餐廳。”
“好端端的你提他幹什麼?他要關注我,我沒辦法,但我對他的事情沒興趣,你不用跟我說。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老跟我提沈旬,影響情緒。說的我明天都不想去相親了。”蘇梓撇撇嘴,拉下了臉。
韓子衿笑著摸了摸嘴唇,說:“又相親?這個月第幾次了?”
“要你管,恨嫁不行啊?”蘇梓白了他一眼,轉頭往後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宋燦從電梯裏出來,她噌了站了起來,擺了擺手,說:“宋燦下來了,我走了,餐廳那邊我今天不過去了,你去吧。”
她正要收回手的時候,韓子衿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仰頭,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認真,說:“就別相親了。”
蘇梓低眸看了他一眼,心裏微微一頓,笑了笑,說:“我年紀可不小了,再不嫁人,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要不,你收了我?”
“好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認真。
蘇梓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甚至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隻低著頭愣愣的看著他。這種話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蘇梓也感覺的出來他們之間的那種曖昧,越來越明顯。好幾次她去相親,在餐廳同他偶遇。
她一直不讓自己想太多,可是……
“蘇梓,韓子衿,你們在幹嘛?”蘇梓之前給宋燦打過電話,沒想到下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她剛剛猶豫了好一會,才過來打斷他們。
蘇梓聞聲,一下就甩開了韓子衿的手,表情有幾分的尷尬,幹笑了兩聲,說:“聊天呢。”
韓子衿淺笑著收回了手,站了起來,笑道:“好了,二嫂來了,我就不陪著你了,先走了,再見。”
“走吧走吧。”蘇梓擺擺手,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莫名的慌張。
韓子衿微微的笑了笑,就走了,宋燦看了看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蘇梓,正想開口問點什麼,蘇梓卻搶先了一步,掐著她的手臂,問:“你們到底在鬧什麼呢?”
話題一下就轉回了宋燦的身上,她的神色就暗了暗,擺擺手,說:“不想說。”
隨後,她們就一塊去了餐廳吃飯,果不其然景珩也參與了。宋燦站在包間門口,斜了蘇梓一眼,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整餐飯下來,宋燦安靜的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看都不看景珩,也許是因為日記本的事情,本來這件事情已經被她深埋在心裏了,現在全部湧上心頭,她自然是不樂意看到景珩了,覺得尷尬,又無地自容。
“離婚吧。”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景珩終於開口說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
宋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用力的咬了咬筷子,低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已經夠了!你再往下陷,就出不來了,你知道嗎?叔叔阿姨的事情,你都不管了是嗎?”景珩蹙著眉頭,“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在幹什麼?在會所門口等三個小時,就是為了給他解釋!解釋什麼?”
宋燦停了一下,繼續往嘴裏扒飯,蘇梓靜默著沒有說話,包間裏的氣氛有些緊張,仿佛輕輕一點,就會引起劇烈的爆炸。
蘇梓出來打圓場,“景珩,你也不能這麼說,宋燦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分寸的。”
“她現在還有什麼分寸?”
“這是我的事情,你別管。或者,我可以再明確一點告訴你,我不信陳阿姨的話,她們的舉動和言行不一,我不信!這件事也許另有其人,想故意陷害韓溯。”宋燦放下了手裏的碗筷,沉著臉,口氣不太好。
景珩嘲諷一笑,“真是荒謬。”
“這是我的家事,我跟韓溯朝夕相處那麼久,比你更了解他!難道這個世界上一定是眼見為實嗎?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冤案呢?”
“你了解他?”景珩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你有多了解他?我隻知道你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子!能不能別明知道危險還往下陷?”
宋燦閉了嘴,“能不能不說了?能不能讓我自己處理這件事情?景珩,你隻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跟你們吵架,是非曲直我會分!你們可以有你們的想法,我不阻止,也不幹涉,但也請你不要來幹涉我的想法,行嗎?如果這牆真的會讓我頭破血流,我也自己擔著!就像現在,我自己的過去,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自己的承擔!”
夜晚,宋燦喝了些酒,才回家,然而,韓溯並沒有回來的,顯然是不會回來了。
……
隔天,宋燦在酒店會場安排招標會的布置,秦謙的短信是旁晚發短信過來的。上麵是精確的時間地點,宋燦看完,想了很久,才麵不改色的把短信刪掉了。過了一會,就編輯了一條短信,反複看了兩邊之後,才發出去。
她改了酒店地點。
晚上,她刻意回家去換了一套衣服,看著時間寬裕,又去美容店做了個臉,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了酒店,去之前她還跟程昱打了個電話。酒店是她親自選的,訂的豪華情侶房間,提早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叫了客房服務,弄了兩瓶紅酒過來。
她調整了一下房間裏的燈光,開了其中一瓶紅酒,一個人坐在床上,默默的喝著,心裏頭莫名有些緊張,手心裏布著一層冷汗。
時間越近,她就越緊張。
然而,時間到了,房間裏還是靜悄悄的,沒有門鈴聲。隨即,她喝紅酒的速度就開始變快,很快,一瓶紅酒就被她給喝完了,迅速的開了第二瓶。她就這麼一個人悶頭喝酒,不停的喝,時而會揚起笑容,那笑容帶著滿滿的自嘲。
等到第二瓶快要見底,她又叫了客房服務再來兩瓶紅酒,沒多久,房間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她支撐著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開了門,整個人貼在門上,說:“謝謝。”她說著,便伸出了手。
然而,久久沒有等到對方把紅酒放在她的手上,她不由皺了皺眉頭,緩緩抬起了眼簾。
門口並不是酒店的人,不是秦謙,而是韓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