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第一章

炎炎夏日的午後,一個安靜地鎮子,靜的讓人們認為失去聽覺,炎熱的光芒照射著萬生萬物,在空氣裏翻滾著熱騰騰的浪花,時不時的還有輕風伴隨著熱氣,飄過大街小巷兩邊的一排柳樹,加上樹葉慵懶的抖動上好幾下,就怕嚇到沒有力氣唱歌的蟬,安靜地忍受著耀眼的陽光,像丟了魂一樣的拉扯著樹幹。避開現在鎮裏最熱鬧的胡同,轉過兩三個路口,在前方幾十米處,有一所牆麵已經殘缺的古式的建築物,在爬山虎的糾纏下,展現出五彩很的白顏色牆體。本來門樓那兒有所精美的雕刻,被時間腐蝕的失去了曾經的樣貌,粘著一絲絲的青苔。原處門樓旁邊的牆壁也早就體無完膚,一小塊,一小塊的依靠在樓房四周。當打開伴隨著“咯吱”聲發出響聲的穩重石門,透過四麵空空的牆壁,是爬遍了蜘蛛網寬敞的客廳,而院子裏的灰色石板的地上,敦實的泥土裏清楚地出現一雙寬大的大腳印。

沿著大腳印子,穿過影子牆壁,進入的是抄手大廊,而院子的中間就是一個直徑為三米長的水塘,水塘旁雜草遍地,把水塘圍得密不透風,院裏到外的客房和門窗嚴閉,原來糊在窗上麵的窗花,早就在風和霜的腐蝕下,浮現了不勻稱的淡黃色,殘敗的懸在了窗子上麵。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貧瘠、荒涼,隻有這正房裏的那所雕花大門從裏向外麵半開著,大門上麵的蜘蛛網已經被人洗去,還能從房間裏時不時穿出絲絲的發黴的味道。走近幾步,偶爾還能聽到從裏麵陸續的發出奇怪的聲音,和如此安靜的下午,分外突出。在房間裏,隻有那麼幾個破爛的家具,上麵還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左手邊的牆旁放著一列檀木做的書櫃,在上麵稀稀落落的放著幾堆已經卷了書邊的冊本,靠著書櫃的旁邊,有一張舊式藤椅,慢慢悠悠地搖動著,還發出了讓人悲傷的“咯吱”的聲音。

再靠近一點,就能看清楚,藤椅上躺了一位滿臉褶皺,頭發花白的老人,嚴閉兩眼,安謐地睡著,他的兩手交疊放於胸膛,指縫中,露出點一幅畫著女子容貌的紙來,這是一幅描畫得惟妙惟肖的丹青圖案全家照,在每個家人的臉龐上,充滿著開心的微笑。藤條椅的另外一邊,有一個老舊到早就丟了外殼的舊式老電扇,還在用力地旋轉著,在旋轉中時不時地發出有韻律的‘咯吱’聲。結合那墨跡的“咯吱”的聲音,就像藝人彈奏了一首婉轉、悲傷的曲調,而在那個噩夢一樣的下午,在這個布遍灰塵、陰森的房屋內,慢慢說述著。而這所古建築,卻是鎮子裏僅有的獨有的幾間舊式古建築物中的一個,在這個不起眼的大地上,也有過耀眼的一瞬間,隻是可惜了這份耀眼,譬如煙火,白駒過隙。

在25年間,政治紊亂、暴動四起,而這樣的機會隻被商人們所用,本來在湖南昌順人盡皆知的柳氏家族,在經曆過亂世後越加財大氣粗。而柳家的宅子自祖輩上開始就已經坐落在本鎮上最是繁華的寶慶路上段,房子的建造不管從材料、手藝,都在鎮上寥寥無幾。

柳府坐北朝南,房子以磚頭木塊的結構搭配製成,而屋頂都以正脊和垂脊作為基礎設施,房屋頂麵兩向坡,房屋翼角稍稍上揚,房屋上鋪以青色磚的瓦片,兩麵相扣,再一層一層的排列,房簷、水珠等地方均有雕刻,屋簷口的瓦片上繪製著玲瓏的圖案。從房門外一直伸展至門樓的頂部,從而形成了一個“蜂窩”,繼續朝下的是雕刻了處處有螺紋圖案的大枕石,坐落兩扇紅色大門,再加紅色及黑色的兩邊對聯,坊重、氣勢。經過了門樓,就是柳府的外院,而門樓的兩旁有間為南房,作會客以及用餐的時候用。府內東西兩邊二間便是廂房了。東邊佇立著一塊石牆貫通東西方向,牆內擺放著一扇柳葉門。柳葉門上的油漆塗得非常精致,屋簷口的椽頭及椽子塗成了藍綠兩色,而其他則塗成了紅色,屋簷的圓形椽頭就塗成了藍白兩色相套,就像是寶珠高貴圖形,方形椽頭就變成了藍色底紋金色萬字的螺旋花紋,兩旁倒立的蓮花的柱頭鐫刻的福壽兩全花紋更是繪畫得五顏六色。走過花門就是院子內側,迎著門的方向,有一處四麵石雕非常精美;而中間描述的“喜鵲攀梅”的圖形的牆壁顯然耀眼。院子裏麵石板做成的路,中央的池塘裏麵喂養了很多鯉魚,兩邊栽培著牡丹、菊花、杏樹等樹木,花草稀疏,安靜舒適。北邊房間一共有六間房,有四間是正房,有兩間是客房。而東西的廂房有兩間,由抄手走廊讓四周的房間鏈接起來。

柳氏幾代都經過商,能夠說是腰纏萬貫,獨有瑕不掩瑜的,則是他家隨祖輩上開始便人手稀少,直至現在,更是稀稀落落。柳家老爺威名遠播,由於做事非常嚴謹、迅速,在鎮上威望非常高,整個鎮的上下,都稱呼他是柳家老爺。由於柳建國從前失去妻子,膝下也沒有兒子,為了延續香火,八年之後娶了位二房,隻可惜她沒有福氣享受這種名譽,沒到幾年就長歌當哭,幸好上天可憐她,最終為柳家生下了兩個兒子繼承家產。一兒柳鑰,天生性格比比強勢,明知聰慧,喜歡通融,性格裏繼承了柳老爺的傲慢,對待人、對待事都非常嚴謹,和父親之間,更是爭吵不斷,經常為了一些小事而爭吵到麵紅耳赤。最後,父與子兩個人因為一次買賣,分道揚鑣,柳鑰賭氣以後,拿著一些錢財一個人奔向南通,發誓一定要腰纏萬貫才能回家看望父親,自從他離開之後,除了偶爾用書信報告平安,就再沒有踏進柳府。

二兒子柳逸和大哥完全不一樣,他樣貌俊俏,田字型臉,眉目端正,大高個,望上去卓立靈氣,先天聰慧,但是性格膽小,遇事總是拿不定主意,待人待事依賴性很強,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也通過了當一家之主的禮儀,但是實際上,大權卻仍舊在老爺手上,他不過是個掛牌當家罷了。一年以前,他的老婆無緣無故身體不好,因為沒來得及救治,轉化成肺癆,也沒幾個月,就去世了。夫人的去世給了柳逸一個極好的躲避理由,這時起,他幹脆不管家裏事情,叫上幾個朋友,到處遊玩、寫詩畫畫,卻也休閑得適。隻是苦了柳老爺,可憐柳逸卻沒有察覺他的良苦用心,想來想去,老爺擅做主張,想要為二兒子找一位可以幫他治理家事的媳婦,經曆過四處詢問,最後決定,選擇了八品大官趙老爺家裏還沒有出閨的小閨女趙夢琪。老爺一點沒敢疏忽,當下就托了媒婆,確認了出生日期,幾經波折,最終得償所願,用八台花轎把趙夢琪抬進柳府,住進了西廂。趙夢琪來自官宦貴族,三綱五常,三從四德,沒有哪裏做得不好。再及她聰慧過人,知書識理,自然一臉俊秀的眉與目;婀娜多姿的身材,更深得柳逸的喜歡。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柳逸一改以前的遊手好閑,拿起了算盤,做好賬本,他這位東家卻也做得有模有樣。但是脾氣注定一切,他的舉棋不定讓他麵對著大敵的時候忐忑不安,經常躺床前糾結到天亮還是找不到完美的處理辦法。趙夢琪一為了保衛丈夫臉麵,二為了讓老爺放心,就隻能從旁稍微加以指教,把困難一一解決。然而,柳逸養尊處優,趙夢琪的一番費心最終隻能換回來丈夫的依賴,難過之餘,她隻有用纖弱的軀體將柳家的重任背負在肩,就算是沒有力氣喘氣,也欲唱無詞。她幹脆除了所有念頭,致力於柳家事情,盼望總有那麼一天,丈夫會覺悟,讓柳家名揚天下。

但是,作為女人,不僅要從父和從夫之外,還要從子,而為柳家上下添丁添戶,幸好她沒有辜負大家的希望,嫁給柳家的下一年,就生出一位男孩,老爺當時精神抖擻,整天捧著孫子不肯放開手,最終,查閱族譜,閱讀了許多典故,取名曰柳智軒。過了八年之後,在民國又22年間,趙夢琪又生出一名女孩,喚名柳智晴,雖然是女孩身,老爺卻也愛惜有佳,逗她開心的時候,經常會愛憐地和她說:“你和你母親長得非常相似,以後,肯定也可以讓柳家光宗耀祖,變成女人裏的楷模,是我柳家的下一位趙夢琪。”

在民國又31年間夏末,一天午飯之後,氣溫炎熱,這片藍得就似剛被上了顏色的空氣中,陽光穿過稠密的雲層凶狠的烘烤著大地萬物。隻在片刻之後,雲層迅速,自西邊急速的飛來,這時,大風暴起,飄落的秋葉;灰塵;迅速旋繞而飛來的顆粒:街道兩旁的紙削,也都這樣夾雜著全阻礙路人躲雨的步伐。又一次雷電劃破黑暗的長空,在含糊的天空,留著耀眼的軌跡。路上女子們、孩子們的喧鬧聲被驚天動地的雷鳴聲遮蓋,這一場絲毫沒有預告的大暴雨,不管人們的惶恐倒流直下。

覺意正濃的老爺被一道響聲嚇的自藤條椅子上站起來,穿過窗戶,外邊是整片烏黑,雨滴敲擊地麵而發出了“滴滴嗒嗒”的水聲。他馬上拿起放在藤椅邊上的手杖,慢步向門外走過去,心裏咕噥說:“怎麼這麼大的暴雨啊,都已經好些年沒有那樣下雨了,不知道是不是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他站於門口停頓了一會兒後,舉起一個手緩緩朝外打開門,想要探探外邊的情況,怎知風力非常大,就這麼一開,那扇雕花製成的大門竟然一點沒有動彈。“這外麵的風怎麼這麼猛烈啊?這樣看來院裏肯定被踐踏得沒有形狀了。”老爺隱隱約約有點擔心,臉龐也現出許多不安。

老爺是柳家年紀最老的一位,黧黑的臉龐,輪廓充滿、濃眉毛、大眼睛,雖然已經八十又五,但是雙眼明亮,目光如炬。他的身材一般,體型稍胖,除了腿腳稍有不方便之外,力氣不減從前。今日望望外麵滂沱大雨的,心裏就出現一種不好的預告,本來想出去看看,誰知被狂風抵住的大門,沒有辦法開動。老爺本來性格暴躁、容易發火,自從當上了當家的位置,從沒有不能辦到的事,現在,他就和這扇大門居然比了真。他稍一用力,從腰部發力傳到兩臂,用勁一開,大門竟然抵著狂風被刮開了另一扇,隨著迎麵來的大風,他看到院子外地麵已經是亂七八糟,院裏好多的盆栽、樹木被暴雨摧毀,支離破碎的,木罐、泥土和植物樹葉交合在一塊,由雨和水這麼一衝,把實木板地麵毀得亂七八糟。看見這樣的場景之後,老爺心裏暗自歎息:怎麼今天我會這麼心情不安?打開左腿正想要走步離開屋,這是頭頂上天打雷劈,一道雷電自他所住的房上劈下,筆直衝擊院裏的水塘,瞬間,麵前一片明亮,居然什麼也看不見了。這次驚嚇不能輕視,他本來已經走出門的左腿為了防止閃電,身體下意識的靠後一閃,卻想不到被門卡到腳後跟,筆直的朝門裏倒了過去。

天氣好了,陽光從緩緩退走的天空裏伸出頭,默默地取笑大眾在那場暴雨裏的不堪。趙夢琪放開手裏的帳簿,一手遮麵打噴嚏,緩緩的走向門外麵,想探探剛才的響聲是如何一回事兒。院子裏的景觀讓得她張大眼睛,目瞪口呆。隻看到院裏中間變成一個非常大的凹陷,好像被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打過。驚嚇之後,她便開始僥幸,幸好沒有對住房和屋裏人們造成傷害,她站在那兒呆了一會兒,忽然想到這場雷電有沒有驚嚇到正直午睡的老爺,然後蓮步慢挪到側房探個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