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茹不等他說完，就撲哧地笑出聲來說：“黃老板，你們的影響力我很清楚，可我們公司不在乎。我可以毫不誇張地告訴你，多你們一份報紙的宣傳、少你們一份報紙的宣傳，對我們‘寶輪新天地’這個項目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我這麼說，你同意嗎？你不要生氣噢……我還是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很有魅力，讓我很迷戀。”
黃鳴複說：“那，你約我出來，打算跟我們怎麼合作呢？”
夏小茹用深不可測的眼神盯緊黃鳴複，臉上卻是笑嘻嘻地說：“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不是嗎？凡事都要講感情，感情一上來，什麼都好辦……”
黃鳴複說：“你想要什麼？有什麼要求？隻要我們能滿足，我們一定答應你。”
夏小茹將胳膊撐在桌麵上，吸一口煙，然後眯縫起雙眼，將煙霧朝黃鳴複臉上徐徐吐去，說：“我想要什麼，你會不清楚嗎？黃老板……”
黃鳴複就笑了。笑過之後，說：“沒問題。可今晚不行。我馬上要去我的母校江南大學。八點鍾有一場與新聞係學生的見麵會。”
見麵會其實是個小型的交流會。邀請了幾家報社的掌門人與高年級新聞係學生暢談與就業有關的各種問題。
黃鳴複落座之後，眼睛向下麵一張張年輕的臉龐掠過去。突然心裏一動，眼神定在了一
張女學生的臉上。黃鳴複最近視力下降得厲害，這時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焦距，再把眼睛睜開，繼續在這個漂亮女生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漂亮女生顯然注意到了黃鳴複的“探照”。她笑了。嫵媚極了。尤其是眼神，複雜了。裏麵似乎有很多內容。就是這個複雜的眼神激醒了黃鳴複。黃鳴複飛快地把眼睛挪開了。這個女生有點像吳非青，可惜，沒有吳非青那樣的眼神，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神。
見麵會結束後，黃鳴複不急於開他的“奧迪”車離開。夏末時分，在大學校園裏麵隨意走走，別具一股風味。到處都有桂花的甜香，到處都是一對對情侶，在樹叢下摟抱，在人行道上漫步。真的是花前月下，浪漫無邊哪。
黃鳴複走到5號宿舍樓時，放慢了腳步。這時宿舍還沒熄燈，但也快了。整棟樓都是姑娘們的喧鬧聲。洗漱的、談笑的、打鬧的……瘋瘋癲癲、嘻嘻哈哈。揮灑的全是青春。
五舍對麵就是江南大學的第二食堂。
吳非青來廣告部報到那天，黃鳴複和她聊到最後，聊到了大學生活。吳非青告訴黃鳴複，她住五舍，最喜歡到第二食堂的8號窗口打大排吃。
黃鳴複當時笑了。說：“咦，我也是。8號窗口的師傅每次都問，要一塊大的，還是兩塊小的？我說，不要一塊，要兩塊。”
吳非青也笑了，說：“咦，我也是。什麼事情都要成雙才好嘛。”
“黃總！”黃鳴複的懷念被一句清脆的招呼聲打斷了。黃鳴複定神一看，是見麵會上那個漂亮女生，正站在他麵前，衝他甜甜地笑著。
漂亮女生很落落大方，不等黃鳴複出聲，就說了起來說：“黃總，剛才見麵會上忘了問您，您能給我一張名片嗎？”
黃鳴複輕輕一笑，說：“呀。不好意思。我不帶名片的。”
漂亮女生說：“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我忘了，成功人士都不用名片的。”
黃鳴複很注意地盯著漂亮女生瞧了瞧，說：“你有什麼事可以到報社辦公室找我。”
漂亮女生說：“我很想進《江南新都市報》。黃總可以幫幫我嗎？”
黃鳴複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沒法幫。報社招人有一套流程。你必須按流程走。”
漂亮女生盯緊了黃鳴複。很媚人地微笑了。說：“有個問題在見麵會上不方便問，想私底下請教一下黃總。”
黃鳴複說：“你說。”
漂亮女生說：“聽說，報社裏麵有不少潛規則的。是這樣嗎？”
黃鳴複又想了一想，反問說：“你是怎麼看呢？”
漂亮女生說：“我覺得吧。現在社會就是這個樣子，要麼你潛別人，要麼別人潛你。逃不掉的。”
黃鳴複說：“你想跟我說什麼？”
漂亮女生說：“我覺得黃總是個好男人。”
黃鳴複愣了好一會兒，最後說：“丫頭——我能叫你丫頭吧？你看我的年紀都能生得出你了——我隻想提醒你一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個好男人，你怎麼就能一眼看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