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第一章

我現在在一條馬路旁邊做小生意,兩箱子孩子玩具,一台小計算器,一張紅色的布毯子,一疊塑料袋子。我所在一條路以前是個古老的街道,陳舊不堪高低不平的老樓房,有的高出來很多,有的低出來一大截,店麵上的招牌用料皆是廉價塑膠板,門是透明玻璃門。周圍店鋪生意樣式齊全:小飯館,花草店,家電維修,汽車美容等等。街上車輛來來往往,路顯得窄了很多,路麵也越來越高了。縣城的東麵是長途車站,西麵是穎河大橋,現在就數這條街道人流量最大。

我隻有一米八的的身高,因此身體是相當瘦的,因而顯得個子就高了一些,標準的中華族皮膚,鼻子下麵長了顆黑痣。就算是我每天大魚大肉也是吃不胖的。我敢說,服裝店裏的那高個子模特,身上穿得所有衣服,穿在我的身上也絕對合適。

去逛街吧,包裏沒有多少錢。去找一份工作吧,身體不好,工作一重我就招架不了,隻是在家閑著的話,又是悶得人發慌。那爺倆有一個在工廠中上班,有一個正在讀書,一個是在掙,一個就是在花。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做買賣,不愛招呼客人,東西價格也是定得有些死板了,還不怎麼會算賬,小時候老師講數學時我就常打瞌睡。腦子一片空白,現在每次賣玩具就先讓客人自己算好,再問客人該找他多少,然後自己也在心上算著,隻要我們說得一樣就行,若是說的不一致我隻能再用計算器算了。我不愛這一句,那一句的講話,累人,客人要買就來買,若是不買的話也無所謂。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個樣子做不太好,但就是沒辦法去改啊。

我其實也不笨,進貨一般不多,假如賣不完,就低價處理掉,那些賣得好的就多進點貨。

在箱子之上總會有幾本書的,一來是我喜歡讀書,二來是假如熟人拿著什麼玩具路過,我就趕緊低頭去裝成是在看書的樣子,書是我的擋箭牌。

剛開張的時候,兩個貴婦模樣打扮的女人,過來要四套玩具,天呀!高個子苗條的貴婦,頭發梳理的真漂亮,還有珠花。眉頭又彎又長,牙齒雪白整齊:“玩具髒啦,舊啦,不好看啦什麼的”囉嗦了一大通。另外那個胖貴婦,披著件皮毛外衣,緊身打底衫裏顯的胸部很豐滿。同時顯得腹部有很多贅肉,她大聲地咳起來。價錢低一點,就買四套。高個子急切的催我趕緊算賬。那個胖貴婦說她有些感冒,怕引起傳染。給了張紅色毛爺爺的大鈔,我快速找了她零錢,趕緊打發了她們兩個,不一會哎呦,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這鈔票怎麼會軟軟的。兩個婦人已經走入人群不見了,我還抱著希望來到了老歐陽飯店裏。歐陽嬸剛一接到鈔票就說:“這是假的呀!”這件事令我愧疚了整整一個星期。經過再三反省最後得出結論自此宣布:本人訂了一條規矩:一百塊的鈔票不收,還有五十塊的鈔票不要,破損的鈔票不行。

看書看得脖頸生疼。仰起頭來,對街兩個小孩子正在光著腳丫子打鬧著,胖男孩嘴裏哇哇喊著,兩手兩腳亂蹬亂打,瘦男孩嘻嘻哈哈的後退著並用她的胳膊擋著,趁著不注意的時候照著那胖男孩頭上猛地敲一下。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那些出租車頂上小紅旗飄飄揚揚,不過小紅旗卻是髒兮兮的。那收著廢品的三輪車插著一個破喇叭,周而複始的叫嚷著:“破銅爛鐵,收舊電視、冰箱、空調舊電腦了…”

地上塑料袋飛舞著,被風吹著滾來滾去的空瓶。街上的空氣中一直飄著焦味,身穿那些黃衣綠服的街道清潔人員正在用棍子挑著,推著,清理垃圾,堆成一堆用火點燃。火光一閃一閃的,有個女孩剛好站在風上方那裏,黑色煙霧從她腳邊處飄到遠處,有時是一團一團的,有時飄散開來。

我雖然還是坐在那裏,但是雙眼圓睜的什麼都看不見了,腦袋裏亂七八糟,想起小的時候,田地裏的玉米有我的膝蓋那麼高的時候,小手裏麵拿著小土塊一下子扔到附近的井裏,那時候想著小土塊在水下麵會遇變成什麼呀,是粉碎消失了麼?水裏的小青蛙們又是在玩什麼呀,假如自己掉下井裏頭會變成什麼樣呢?然後我又想到了以前小時候很多小夥伴一起在操場做操的場景,動作是整整齊齊的,體育老師嘴裏的哨子聲特別的清脆,而他粗獷有力的聲音一直在大聲喊著:1,2,3,4。

聽到工廠那邊響起了下班的玲聲,我的全部思想給拉回到了現實中來。然後我也準時開始收攤了,把東西一個個裝進箱子接著把箱子都搬到三輪車上,把它們推到旁邊的小儲藏間,人是鐵飯是鋼,先回家吃飯了,好好睡一晚明天再來。

晚上生活便過的悠閑一些了,旁邊一些鄰居家的婦女,早上她們去市場買菜,做好家裏的衛生什麼的,吃完了飯,然後送小孩子去上學後就沒啥事了,搬來小凳子,拿著扇子,再拿著水杯到我家門口來吹吹牛,聊聊天,有時候夠三四個人還可以打打牌,人不夠的話就瞎聊閑扯著玩。

晚上沒事的時候我就用電腦把自己所聽到的,看見的有意思的事記下來發到空間裏,讓朋友同學了解自己和自己周圍的人的生活。偶爾朋友或者同學們有空閑的時候會過來瞅瞅,會偶然遇到與自己相似的生活場景,然後就會留下唏噓的評論。

老歐陽飯店不是很大,主要是一些和周圍飯店類似的小餐館,都有專門人給她們上門送菜的。

歐陽嬸走到我身邊,我朝她看去,她把她手裏捧著的他們剛煮好的熟花生都遞到我手上。歐陽叔穿著灰色的褲子,一隻手裏搖晃著一個蒲扇,另一隻手裏提著一個小凳子。一屁股坐到了歐陽嬸旁邊。

歐陽叔笑嗬嗬的說:“你曉得你歐陽嬸能值個多少錢呀?聽到你可別嚇到。”歐陽嬸忙用手拍了歐陽叔一下說:“你別亂說。你說我可以值多少錢呀?我可以說是個無價的呀,曉得不。嗬嗬……”歐陽叔躲避開了樂嗬嗬的說:“那時候一包西瓜子,我就把你歐陽嬸給引出來了,嗬嗬。就值包西瓜子的錢。”

歐陽嬸嘴巴一咧,說:“去!其實那時候我壓根就沒有看中你,實話實說,你知道的!”歐陽嬸她轉頭看著我說:“他當時不光人很瘦啊,還很黑呢,我母親還給媒人說,你介紹的是個啥人呀,好歹得看著讓人舒服呀,他那時候真是要長相沒長相,要身高沒身高的。還有皮膚還黑的厲害,相親的時候還剛好是六七月的大夏天,倒真像是才從熱火中扒出來的煤塊一個樣子,那時候我呀看了他一眼後就趕緊把臉轉過去了,而且他那張黑炭臉上還老是流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