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宇趕緊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空蕩蕩的房間裏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隻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
“哥哥。”
“你是誰?”哲宇對著空氣,問。
一隻小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哲宇猛地回頭,卻看到一個褐色頭發的小女孩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背後。她穿的像個小公主,臉上帶著夢到仙境的幸福表情。但,令哲宇驚訝的是,小女孩的雙眼是血紅色的。
“吸血鬼嗎?”哲宇想後退一下,但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了。
小女孩抬起頭,輕輕的拉住哲宇的手,她的小手又溫暖又柔軟,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裏滿是麵對家人的平靜與溫柔,沒有絲毫的殺意。哲宇心中的不安與惶恐瞬間一掃而空,猶如被母親擁抱的嬰兒。
“哥哥,你看我畫的怎麼樣?”
順著小女孩的目光,哲宇看到牆上掛著一幅肖像畫,那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正對著哲宇露出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在她背後是血紅色的夕陽,但看起來像是成千上萬頭張牙舞爪的怪物。下一個瞬間,怪獸忽然又變成了龐大的騎士軍團,鐵騎踏破塵土的聲音。他隱約感覺數萬人手持劍盾,浩浩蕩蕩的朝自己推進。
忽然,畫麵開始燃燒,不隻是畫,連整個房間也開始燃燒。煙霧瘋狂的湧進屋內,從門外傳來無數人的慘叫聲,腳步聲,以及房屋的垮塌聲。燃燒的木板接二連三的從頭頂墜下。窗外,無數的房屋在火焰中垮塌。
小女孩笨拙的爬上比自己高的衣櫃,想要去取牆上的畫。但她個子太矮了,即便是爬上衣櫃也仍然夠不到。小女孩踮起腳尖,一次又一次的跳起,但卻始終無法觸碰到畫的邊緣。她帶著哭腔喊:“媽媽!”聲音很快被淹沒在房屋的倒塌聲中。女人的容貌在烈焰的侵蝕下逐漸扭曲,變形,最後隻剩下一團黑色的汙漬。
下一個瞬間,整個天花板都塌了下來,燃燒的木板壓在她小小的軀體上,瞬間將她掩埋。
“不!”哲宇尖叫著衝上前,想要把小女孩救出來,但卻被一隻手死死拉住。哲宇猛一回頭,卻看到了一臉疑惑的張土豪。
哲宇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土豪就直接一巴掌排在了哲宇的臉上。空曠的密室裏頓時傳來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啪!”
“我靠,你打我幹嘛?”哲宇蒙臉慘叫,隻覺得到處都是星星。
“你特麼終於清醒了。”張土豪欣喜的叫了一聲。“剛剛你盯著牆上的話一動不動的看了五分多鍾,連眼睛都不眨,還淚流滿麵。我還以為你中邪了。”
“是......是嗎?”哲宇如夢初醒,這才發覺所有的尖叫聲與火焰都消失不見,連同家具一起。周圍的世界瞬間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陰暗的滿是蜘蛛網的密室。隻聽得到幾個人喘氣的聲音。
“你肩膀上有血。”沫沫上前,戰戰兢兢的看著哲宇。
“你看的到?”哲宇有些吃驚,畢竟房間內太陰暗,連人都看不清,更何況是一片血跡。
“我聞到了血的味道。”沫沫解釋。
“剛剛被蝙蝠咬了一口。”借著手電微弱的光芒,哲宇看到自己肩膀上有一片明晃晃的血跡。原本沒什麼感覺的,但被沫沫這麼一說反而覺得疼了。
“這種蝙蝠的唾液裏有毒,會讓人產生幻覺。”沫沫有些害怕的盯著血跡,忽然,她咬了咬牙,握緊雙手,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一樣。
接下來,兩個男人就看到女生一把將自己衣服的袖子撕下。
“大姐你這是要幹嘛?”哲宇趕緊後退兩步,做出一臉“有人非禮啊!”的表情。
“唉......你不用......包紮一下嗎?”沫沫拿著布條,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很少跟男生接觸,她顯得很害羞,連說話都是帶著那種怯生生的感覺。
“哦,不,不用。”哲宇趕緊舉起右手,胡亂的甩了幾下表示自己沒事。“看,我還能做幾套廣播體操呢。”說完直接非常不真誠的笑了起來,但換來的卻是沫沫滿不相信的表情。
為了表示對朋友的支持,張土豪直接一拳捶在哲宇的肩膀上:“看,這麼用力捶他都沒說痛,肯定沒事的。”
“對,沒事的。”哲宇說,卻帶著哭腔。剛剛那一下幹好捶在了他的傷口上。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句話:“勞資保證不打死你。”
就這樣,哲宇拒絕了這輩子唯一一個想要用自己衣服給他包紮的女生。
發電站頂處,萊恩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燈光與人群,那是龐大的軍隊與獵人的組合。遠處隱約傳來鋼鐵履帶的沉悶響聲,猶如雷神在咆哮。幾架“浩劫”武裝直升機在天空盤旋,滿載彈藥,不斷的用探照燈尋找著“死神”的蹤跡。一旦發現目標,子彈與飛彈組成的暴雨會在瞬間將發電站掀翻。天空傳來戰鬥機的轟鳴聲,萊恩不用想也知道上麵裝的是核彈。這已經是處理“紅色死神”的傳統了:當人類作戰失敗後,戰鬥機會扔下核彈將一部分城市和死神一起埋葬。以犧牲一部分城市的代價換取另一部分城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