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嗦什麼!”那男子神經質地叫喊一聲,同時用手槍逼到她的胸前,“不想死,就到對麵的房子裏去!”
千惠子望了一眼對麵的幾棟訂購住宅。那是半年前的三棟二層樓房,因房價太貴,迄今仍無人問津,所以空鎖著。
進去,進去就完了。千惠子心想。她又暗暗看了一下他所戴的手槍。她知道這種手槍是六連發,但隻裝了五發子彈。為防止走火,即使扣板機,第一發也不能射出子彈。不知眼前這個壞蛋是否知道這種裝置,隻好拚命試一試了。隻見她猛地用手撥開抵在胸口前的手槍,掉頭狂奔起來。
“打死你!”那男的叫喊一聲,迅即扣動板機,隻聽“哢噠”一聲。槍未響。
他又扣板機,“砰”!一聲清響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千惠子本能地臥倒在地。凶手又接著向她連射幾槍,直到子彈打光。“他媽的!”凶手罵了一聲,把手槍扔掉了。
警笛鳴叫著,警車駛來了。接著是一陣雜遝的腳步聲……
石山千惠子腿部被擊中,血流如注。凶手聽到了警笛聲,顧不得她了,隻得倉皇逃跑。十津川等趕到現場,即命龜井和其他刑警去追捕逃犯。他抱起產倒在地上的石山千惠子,問:“怎麼樣?不要緊吧?”
“對不起,我擅自離開公寓——”千惠子說不下去了,淚水如泉湧般流了下來。
“不要說了。快呼叫救護車,請忍耐一下。”十津川說。
須臾之間,一輛白色的救護車風馳電掣般駛來。十津川幫著將千惠子抬進車裏,親切地對她說:“千惠子,你大概要和櫻井刑警同住一家醫院了,見到他,請代為問候。”
救護車遠去了。
龜井刑警鄭重地走近十津川,說:“佐藤弘已被逮捕。石山女警不要緊吧?”
6
偵訊室裏。
十津川怎麼也想象不出,坐在自己對麵的囚徒,竟是使警方困擾多時,震動整個東京都、連殺四女一男的星期五的漢子!他——佐藤弘,雖然體態魁梧,足以勒死一個女人,但除此之外,確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平庸男子。他,有妻室、有孩子,寧願借高利貸建房子,想必是為了家人。從建房這點看,他又是一個戀家的父親。那麼,他究竟為什麼要連連強xx害命、走上犯罪道路呢?
審訊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喂,要不要煙?”十津川問。
佐藤弘點點頭。十津川把一支香煙遞給佐藤,他叼在嘴上。十津川替他打著火點燃,然後問:“你究竟為什麼殺人?”
佐藤吸口煙,低下頭去,默不作聲。隻見他神色頹傷,滿臉的困惑。
“那就從最早說起吧。”十津川改變了說法。
“從最早?”佐藤抬起眼睛,盯著十津川問。
“是的。就從你借高利貸建房子說起,那畢竟是為家人建的呀!”
“嗯,是的。妻子總希望有一棟獨立的家屋,所以勉強建了。孩子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間。”
“你搜集泳裝照,是從那時開始的嗎?”
“對。是從那時開始的。”
“為什麼幹這種事?”
“那是我一點點的外遇情緒。起初,我絕對沒有強暴殺人的想法。這點請相信我。為了支付高利貸,我沒有錢去玩女人。妻子也卡得太緊。為填補精神空虛,隻從委托衝印的底片中,把年輕女人的泳裝照片加以放大,暗中觀看自娛自樂而已。”
“你選的女人肌膚都是曬黑的嗎?”
“是。因為我在見不到陽光的環境中工作,對曬黑的皮膚總有一種向往感。”
“隻為單純的娛樂,才收集泳裝照,製造你的禁宮?”
“是的。”
“從自娛到連續殺人,是因為你太太有外遇嗎?”
佐藤一聽十津川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臉色立時變了:“你怎麼會知道?”
“你孩子的長相不象你,所以認為有這種可能。你自己有什麼看法嗎?”
“說得是,那孩子的臉越來越不象我,而象另一個人。”
“那個人你熟識嗎?”
“是的,熟識他。”
“此事你逼問過你的太太沒有?”
“我太太象隻母老虎,很厲害。我沒敢當麵問她。但我暗中查了孩子的血型,結果證明孩子確實不是我的,而恰是那個人的。是我內人與他勾搭成奸生的孩子。”
“那你為什麼不殺那個男人?”
“我確實想殺他,可他去年夏天病死了。”佐藤不屑地說。
“可是,與別人通奸的是你太太,並不是你殺害的年輕女人。你為什麼殺害她們?這並不合乎道理呀!”
“我也說不清楚。”
“你說你怕太太?”
“怕。”
“按常理說,一般男人遇到有外遇的太太,不是痛打就是離婚,但絕不會去殺害沒有關係的人。可你為什麼這樣幹呢?”
“我也想毆打她並且離婚,但當我知道她與別人勾搭成奸時,她又懷孕了。這次懷孕是在那男的死了以後,我認為這個孩子是我的。不管她怎樣,我總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因此我沒有傷害她。”
“那為什麼要傷害與你沒有關係的人呢?”
“為了她肚裏的孩子,我什麼也沒講。可是一到公司休息的星期五,待在家裏,看到妻子的臉,眼前就浮現起內人和那家夥的事。四年前的夏天,她說與女高時代的朋友到海濱去,其實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她說,穿比基尼泳裝拍的照片是請女友拍的,其實是那家夥拍的。”
“這跟你強xx殺人有什麼關係呢?”
“這麼問,我說不上來。總之,我看到自己收集的泳裝女人照片,到頭來都跟我內人一樣水性楊花,便怒從心頭起。顯相洗印時,寫下了地址,所以我就到她的公寓附近等待。最初隻想強xx,可遇到對方掙紮呼喊,就勒住她的脖子,想不到竟勒死了。那時,我覺得興奮異常,隻有這一刹那,才完全忘了內人外遇的事。”
“因此你才在每星期五連續強xx殺人嗎?”
“……”
佐藤弘緘默不語。其表情似乎自己已無話可說,審訊到這裏結束了。
星期五的漢子已逮捕歸案。這起案件的破獲,實質上迫使警方承認了誤捕佐伯裕一郎。由此,上自三上刑事部長下到警部十津川,全都受到了減薪處罰。新聞界又熱鬧了好一陣子,無非是斥責警方而已。
十津川雖說受了處罰,但作為一名刑警,他仍有如釋重負之感,他的同事亦有同感。
“案件總算結束了。”龜井以安慰的表情對十津川說。
“是啊,各位都辛苦了。”
“警部,你認為還會有類似的案件發生嗎?”
“會有。下次也許會有星期一的漢子出現,或許是星期二的殺人魔。總之,社會是複雜的,案件也是無邊無涯的啊!真期望平安的時代早日在世界出現!”
“可是,警部,有人說,有種種案件的社會才正常呢,不這麼想,就會受不了。”龜井苦笑著說。
十津川與龜井正在閑談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又響越來了。十津川示意,龜井抓起了聽筒。十津川望著龜井的臉,微笑著。
“警部,又一起凶殺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