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聽完大驚,此時要是能翻白眼一定會毫不吝嗇的翻上一整晚給陳數禮看。
京兆尹是什麼職位?
那可是管理京城地區的地區大員。
雖不及各部尚書和侍郎品級,但卻不是誰都能做。
換個不可靠的人做來,你不怕,皇宮裏的那幾位還怕呢。
若是坐在這位置上的人有異心,整個京城地區都不安寧。
許言能坐在這裏十餘年,那是因為他是皇帝的人,也算是半個皇後的人。
不然就那些文官,誰不饞這個位置,其中的權利甚至比某些衙門要大的多。
即使要換人,也是皇帝說了算,你一個國舅爺就想吹走他,做夢去吧。
許言的老臉上並未顯出什麼愉悅,反倒有著一種深沉。
“國舅爺,此話莫要對旁人提及,會出大事。”
陳數禮不傻,他知道這位置的重要性,轉臉就嘿嘿一笑。
“許大人言重了,我剛才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
許言這次直接給了白眼,如果不知道你連科舉都沒考,誰會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更何況你還是外戚。
外戚之禍你懂嗎?
然而陳數禮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手瞧著桌麵。
“不過我還真夢見過我當上了京兆尹,一聲令下就把那些嫉妒我的家夥給打入了大牢,許大人你說開不開心?”
許言剛到嘴邊的酒水一口就噴了出來。
此話要讓旁人聽到,先不說帝後怎麼想,就朝堂之上的人都能把你噴死,然後吊在城門上讓人唾罵。
你要找死可別拉上我,我還想多活幾年。
“國舅爺,此事你找陛下去說,興許一高興還真封了你呢。”
我尼瑪!
說好的老實人呢?
怎麼變臉這麼快,老油條就是這麼煉成的嗎?
皮球踢的也太滑溜了。
陳數禮還是小看了這位京兆尹,明顯自己剛才是在調侃眼前這人,轉頭就調侃起自己。
看來還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
陳數禮尷尬一笑:“玩笑玩笑,本少爺如今還未及冠,都是童言無忌,當不得真!”
許言心中一哽,頓覺血壓上升。
好一個童言無忌。
小時候你就膽大包天,自己闖禍不說,還拖太子下水。
要不是皇後是你姐姐,再多的腦袋也不夠砍。
雖說是童言無忌,但你都這麼大了,誰相信這是童言,真當自己眼瞎嗎?
反正眼前這主就是一個闖禍精,出了事就讓帝後去煩,自己也能落個清淨。
許言瞧天色不早了,起身拱手:“國舅爺,本官真要走了,再不回去休息,恐明日無法處理公務。”
這一回陳數禮也沒有挽留,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許大人,你猜今夜有誰會去大牢?”
許言微愣,片刻後就明白了這頓飯的意義。
好家夥,吃喝了一晚上,臨走之時你才問這話,是不是有毛病。
難道你直接問了,我會不告訴你?
還是說你在挑戰我忍耐的極限。
豎子有毒!
“國舅爺放心,京兆府的衙門可不是誰都能進,即使進了也會登記照冊,留檔在案,此乃刑律!”
陳數禮回答的這麼果斷,抬頭多看了他一眼。
“許大人當真是滴水不漏,這京兆府可少不了大人啊!”
兩隻狐狸深入淺出,就這麼相視離開。
隻是在陳數禮離開後,許言挑開馬車窗簾,回眸望了望剛才的酒樓。
“宋超,這四方酒樓是前幾年開的吧?”
宋超駕車送許言回府,聽到車裏的人這麼問,轉頭就笑了起來。
“兩年前,當初開業,京城不少大人都去了,那場麵可算是一個風光。”
“隻是這四方酒樓的規矩也有特色,沒到燭火燈上便關門歇業,今日可算是破例了。”
許言要的就是宋超這句話。
四方酒樓在兩年前突然在京城拔地而起,來往的高門貴人多不繁數,許言偶爾間也會在這裏邀請一些知己好友。
其中的規矩自然是知道。
可是今天卻破例了,實在奇怪。
難道是因為陳數禮?
這個古怪的念頭在許言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直接被他否決。
一來這六七年間,陳數禮並未在京城,國丈府也不是做酒樓生意。
去年他還派人調查過,聽說是從江南那邊興起的酒樓,因為菜品獨特,味美絕佳,一夜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以至於文人墨客也常在店中留筆,可惜至今未拿出一幅好的作品擺在店裏。
二來陳數禮這麼一紈絝哪會管理什麼酒樓,打死他都不相信。
說出去絕對會被人恥笑。
如果這都不是,為何四方酒樓會破例?
有古怪,必須要調查。
許言不是無能之輩,當即就吩咐宋超。
“明日你派人在調查一下這四方酒樓,京城之地不能有不明之人混入。”
宋超心裏默記此事,帶著許言回府。
陳數禮剛回國丈府,陳母就劈頭蓋臉的招呼過來。
“你個小王八蛋,怎麼讓林家姑娘就這麼回去了,不知道多讓她待幾日嗎?”
待幾日?
陳數禮被陳母拿著雞毛撣攆的抱頭鼠竄,最後幹脆爬到了房梁之上吊著半隻腿不下來。
這是他的獨門絕技,懵懂之年就靠著這一手躲避了無數鞭撻。
除非皇後帶著人回來,他就無路可走,誰叫宮裏的高手那是真正的飛簷走壁,你上房梁都給你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