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千辛萬苦,這一段林中路,謝小瑜背著她師父的屍體,安安靜靜的,王楓也跟在她的後麵,安安靜靜的。
可聽,蟬蟲依於樹在鳴,可見,鳥雀落入林在歸,可聞,泥壤過了雨在香……
山中的廢棄木屋,乾肆敲動著木地板,伴隨著虛弱的歎聲,此歎與敲擊相映,道出的是稀奇古怪。
“總感覺,有點奇怪,這一切,倒是有些許順了。”他望著破爛的木門任風弄得吱吱呀呀。
五陵山中,一男人的汗浸濕了衣,也髒了頭發,他皮膚黝黑,還操著一口糙音:
“兒子,你真是要累死你爹了。”萬鍾佚氣喘籲籲,靠在一棵老樹上,一縷陽光,偏要打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督促著他,他的眼神隨而變得堅毅,
“兒子,等著,我會找到你的,不然,你那死去的母親,就要怪罪我了。”
……
頤城,寫字樓二樓,一人白衣敞,一人著彩衣,他們各背一包,同走一路,這般說辭,倒是略顯古風道氣。
何時日警惕地掃視二樓,髒亂二字,足以表達此地,東倒西歪地辦公桌,連著的電腦電線也摔在地上。
唯有一張桌子擺正,麵上收拾整齊,上麵有個訂書機壓著張紙,似乎,紙上有話。
紙上有言:補刀的謝話,無需了,若是你還想著找我,可是會要你的命的。
紅筆作字,筆鋒犀利,仿若利劍,一瞬足以封喉。
何時日麵若冰霜,挪開了訂書機,舉起這張紙,回話般說著:
“補刀,可不是我的主觀意願,所以,我不會謝什麼的,還有,我的命,隻能由我決定。”
陳非仁湊了過去,他覺得皮套衣太熱,趕忙把皮套摘了下來,眯著眼睛,仔細一看這紙中字,便歎了一口氣,然後,他搭上了何時日的肩,嘴角上揚,樂嗬嗬道:
“何老弟,我,陳非仁,向來就是講兄弟情誼的,你去哪裏,我便陪你去。”他舉起他受傷過的手,搖了搖。
“那我們,好好去會會這個人吧。”何時日把手伸進白大褂裏,在袋口裏握緊了一把冰涼的手術刀。
他們視線挪向三樓的樓梯,彼此相視一看,陳非仁合時宜地咽了咽口水。
上三樓的樓梯,本來是花崗岩的階梯,盡是黏糊的血色,像是血水漫溢,而且,好幾團白色的蟲卵貼在牆角上,跟膿包一樣惡心,其中還有破殼而出,在蠕動的白蟲。
滴,滴,滴,嗒……
水滴,感覺不像,更像是老時鍾的聲音,秒針隨著機械製動,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異常清楚。
“上樓吧。”何時日淡淡說了一句,麵色是沉穩,是冷靜。
陳非仁呼著氣,伸著舌頭,這是根據狗伸舌頭散熱的方法,而進行的為人所用,他有點惱火,罵了自己一句:
“沒想到,我陳非仁的一世英名,毀在這件凹凸曼上麵了,真的熱到我發癲了。”
“那你可以把你包裏的裙子,穿著的,短裙跟短褲一樣,很涼快。”何時日一語驚人,隻是,表情冷淡的人,講出這話,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