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著身體的紫袍人,他一手舉著墨綠的青銅鈴鐺,一手抓著三炷香,在佛像前徘徊,喃喃自語:
“玉寐佛,佑濼村,生生世世,福壽來,玉女冰潔,以生祭,求佛入寐……”
敬著不知名的神佛,說著不知名的鬼話。
周圍的村民,不論男女,皆合十手掌,誠心拜佛。
我才清楚,石棺上的我,是祭品,也是待宰的羔羊,板上魚肉,任人宰割,我感覺我的雙腿在漸漸冰冷,心跳似乎有了停止跳動的征兆,
本以為逃離了港灣,遇到了人美心善的陳阿姨房東,遇到了賣肉總會多送我一點的李叔……這仿佛在暗示我,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進行。
直到我看到了紫袍巫衣的那麵人臉,我的瞳孔開始不自覺震動,恐懼的涼意不在是緩慢,而是瞬間遍布全身,原來,樂於助人,是錯的,“扭到腳,能不能送我回家”的謊言,是葬送我後半生的奪命刀。
沒有希望,唯有絕望,我緊閉雙眼,眼角微濕,聽著石棺的石板,緩緩合上的聲音,想哭卻隻能在心底捏個小人代我哭泣,身體被縛,口被堵而不能言。
悲傷至極,暈厥成了我的良藥……直到,我在手術台上醒來,周圍是一群醫生,我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難道我得救了……
直到,我看著自己的腹腔,被刀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逐漸而深的疼痛,攪動著我的大腦,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我如同死狗一樣,被扔進「籠子」,藍色簾子遮住了外頭手術台的光。
「籠子」裏,不隻我一個人,還有二十多個女孩,她們都穿著單薄的病服,互相抱暖。
趴在籠子上女孩,眼睛呆滯,嘴裏嚷嚷著:“我們逃不了,我們逃不了……”
一聲絕望,牽動著無數的絕望。
十三號,是我的標號,講著類似櫻花語的他們,總喜歡用蹩腳的中文叫我,十三號,或者「不息」。
時間於我而言,已無概念。每到一定時間,他們便會將我抓走做研究,給我注射不知名的藥液,如此循環,日複一日,我也麻木了。
「籠子」裏的我們,隻剩下七個,五號「不靈」,七號「不知」,八號「不言」,十一號「不憂」,我十三號「不息」,十五號「不滅」,二十號「不成」。
經受折磨實驗的我,再一次被扔進「籠子」,我看到其他的女孩,都不約而同地盯著我。
直到,「不知」緩緩抱住我,她的額頭有一道猙獰的縫合線,嘴巴在動,輕微的聲音,淡淡在我的耳邊縈繞。
“十三,我們打算,讓你逃離這裏,別問,因為,你是不息,亦是生生。”
她用一根手指壓住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問為什麼,我盯著她深邃的眼神,不知不覺,我的身體很累,很沉,閉上了眼,然後,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睡了一個很舒服的覺。
……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稻草堆上,我甚至還能感受到移動的顛簸感。
“你好,你好,醒了嗎?醒了嗎?我可是看到你睜眼了,睜眼了,醒了醒了。”
嘈雜之聲不絕於耳,竟然是來自一個陽光滿滿的少年。
“陳浩,小點聲,你嚇著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