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天使的微笑(7)(1 / 2)

因而隔幾天,何雨旭就帶一個女孩來,但沒有一個女孩的微笑讓何雨旭滿意。何雨旭又想到了孫波,或許孫波在他的啟發下,能笑出讓他怦然心動的微笑來。何雨旭打電話叫來了孫波。何雨旭對孫波說:“你想象一下,你在情竇初開時暗暗喜歡上一個男孩,你正暗暗想他時,他來了,朝你微笑,你也朝他微笑……不,不是這樣笑,我也說不清楚。你好好再想象一下,兩個老年人,相互愛了一輩子,兩人互相攙扶著一起散步,她不時朝他微笑……”孫波拋給何雨旭一個媚眼,用那種極嗲的聲調說:“我覺得天使的微笑就像女人做愛時得到滿足的那種笑。你想看看那種笑嗎?”何雨旭聽了這話,猛地把孫波摟在懷裏。

孫波被撞擊得情不自禁叫喚起來:“唉喲,你真行,我喜歡,別停……”孫波覺得仍不過癮,把身上的何雨旭掀下來,自己坐在何雨旭身上,瘋狂地扭動著,忘乎所以地叫著。

“咚咚”,有人敲門,“請你們小聲點,別影響我念經。”

“誰?”孫波咬著何雨旭的耳朵問。“我老婆。”孫波伸了一下舌頭,老實多了。哪知何雨旭說:“別怕,你想怎樣就怎樣。”孫波放不開,悄無聲息地動著。

這天,何雨旭覺得極無聊,他打電話叫來錢妍。何雨旭的手先是試探性地碰了一下錢妍的胸脯,錢妍沒什麼反感的表示,何雨旭的膽子便大起來,雙手按在錢妍的胸脯上。後麵的事兩人配合默契,且同時登上了頂峰。

一晃三年過去了,這三年何雨旭沒畫過一幅畫,時間精力都花在數不清的女人身上。有一回,孫波問何雨旭:“你不再畫天使的微笑了?”何雨旭說:“想畫,隻是找不到這種微笑。”

讓何雨旭沒想到的是一個女人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她向何雨旭索要了一百萬後銷聲匿跡了。何雨旭帶著兒子回家時,張慈惠正一下一下地敲著木魚。何雨旭對兒子說:“叫媽。”男孩叫了一聲:“媽。”張慈惠不再敲木魚,笑著問男孩:“你叫啥?”男孩說:“何繼。”張慈惠摸了下何繼的臉:“餓了嗎?媽這就給你做飯。”

隻是幾天後,何繼纏著張慈惠要去公園玩,張慈惠依了何繼。沒想到何繼掉進了公園的人工湖。張慈惠來不及多想,跳進了湖裏。張慈惠不會水,一下湖便往下沉,張慈惠用雙手把何繼舉過頭頂。

何繼沒事,張慈惠被“120”送進急救室。張慈惠醒過後問:“我兒子怎麼樣?”醫生說:“沒事。”張慈惠笑了,眼睛也永遠地合上了。

何雨旭見到一臉微笑的張慈惠,心猛地一跳,張慈惠笑得很安詳,是那種很淺很柔的笑,但笑裏所含的東西卻很多很多,每個人都能從這微笑裏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何雨旭哭了,哭自己太傻,自己苦苦地到處尋找天使的微笑,不想天使的微笑就在自己身邊。不,我要永遠留住天使的微笑。何雨旭拿來畫夾,一邊流淚一邊畫畫。

僅一天,何雨旭便畫完了《天使的微笑》。這畫參加全國美展時,引來巨大的轟動,所有見過這畫的人都讚不絕口,都一致認為這畫能與世界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相媲美。

許多記者想采訪何雨旭,卻找不到他,誰也不知道何雨旭去了哪裏。

白雲人家

夏陽

老刀和老馬,我挺好的一對朋友,合夥開了家公司,不到一年,就散夥了。朋友做成這樣,真沒勁,老馬太操蛋了。老刀丟下這句話,怒氣衝衝地走了。去哪兒?上白雲山種植藥材。白雲山,雲海蒼茫,是方圓數百裏海拔最高的一座山。老刀剛去的那陣子,一天好幾個電話打下來:山上太無聊了,要不是看在幾個錢的分上,老子早下山了。兄弟,我現在餓得奄奄一息,麻煩你送幾個妹子來救救我。即便如此,這家夥還是隔三差五地躺在我家裏,吃飽喝足後,霸在電腦前,兩眼直冒綠光,對MM狂發親吻的表情符號,在破舊的顯示屏上撒下一片猩紅的嘴唇。後來,老刀就來得少了,偶爾下山進城,也是采購一些藥材種子,來去匆忙。不僅人來得少,電話也少,十天半個月無音訊。你是在山上養了狐狸精,還是嫌兄弟我這兒招待不周?我感到納悶兒,忙給老刀打電話。老刀在電話那頭隻是“嘎嘎”地笑,鴨子般開心。我最後一次接到老刀的電話,是兩年後的事。那天,老刀告訴我,不想種藥材了。是挺來錢的,但開公司欠下的債還清了,不想種了。所以,手機也沒有保留的必要。他的意思是從此不再用手機了。掛了電話後,我愣了好一會兒:這家夥怎麼了?賺錢的買賣不做,手機也不用,在山上成仙了?又過了半年,待到滿山瀉翠時,我收到老刀的一封信。信在路上走了足足半個月。老刀在信裏熱情邀請我上山住幾天,還畫了一張草圖,蛇一般亂竄的箭頭旁,孩子氣十足地寫道:不識老刀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外。都什麼年代了還寫信?我哭笑不得,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帶著滿肚子的好奇進山了。按照老刀草圖的指引,我那輛心愛的路虎越野車,在一條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吭哧了半天,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白雲山腳下的一個林場場部。把車寄存後,林場的幹部遞給我一根木棍,指了指一條懸在頭頂的羊腸小道,說:走到頭,便是老刀的家。老刀的家—山的腰際,白雲深處。我拄著木棍,膽戰心驚,在深山老林裏蝸牛一樣連滾帶爬。四野萬籟俱寂,一條小路,繩一般拋向濃蔭蔽日的原始森林深處,彎彎繞繞,走了七八公裏,一拐彎,眼前突然變得開闊:雲朵在腳下快速地流動,雲海霧浪下,群山峻嶺、城鎮村莊、阡陌田野、河流樹林,像擺在一個棋盤上一樣一覽無餘。浩闊的地貌讓人平靜,我的心陡然升起一片清涼。久居城市的我,麵對這樣一方突然冒出來的世外桃源,如癡如醉。老刀站在幾間瓦房前笑吟吟地看著我。晚上,老刀隆重地燒了幾道菜:小雞燉蘑菇、山筍紅燜兔子肉、清炒野菜、涼拌木耳。奇香無比。明亮的鬆油燈下,兩個人的影子在牆上張牙舞爪,大碗大碗的地瓜酒,咣咣地碰,直到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清晨,我被一群鳥吵醒。一群鳥的嫩嗓子,喚醒了整座白雲山。四周影影綽綽,牛奶一樣的霧靄在指間流動。空氣雨後春筍般清新濕潤,我伸了伸懶腰,貪婪地做著深呼吸。一碗鮮甜的地瓜粥,一碟爽口的鹹蘿卜。早餐後,我們隔桌對坐,喝著綠茶聊天。一團霧停在桌上,停在我們中間。我問老刀,幹嗎不種藥材—不是挺來錢的嗎?老刀說,這裏的氣候和土壤特殊,種植的藥材,幾乎接近於野生的品種,來錢確實挺快的。但你看我現在還需要錢嗎?喝的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自產的?我心有不甘地說,你這樣遠離塵世,會遠離很多快樂,容易被時代拋棄的。老刀揮了揮手,使勁把桌上的那團霧扒拉開,說,拋棄什麼?無非是互聯網上那些流水線作業的八卦新聞—誰和誰睡了,誰打記者了,誰當總統了,哪個球隊輸了或者贏了,股票漲了或者跌了。其實想想,那都是傻瓜式的快樂,挺沒勁的。我這裏完全不插電,沒有任何電器設備。但你看看,滿天星空比不過城市的霓虹燈?飛禽走獸的啼叫比不過歌星聲嘶力竭的吼唱?書上的唐詩宋詞比不過電視連續劇裏幼稚的纏綿?每天午後一場雨,一年四季蓋被子,比不過城市裏密密麻麻的空調?枕著鬆濤伴著花香入眠,比不過夜總會的買醉?出門靠腳走路,雙手勤耕細作,比不過打的去健身房跑步?我得意地說,哼哼,你這裏沒有冰箱。老刀笑了。拉著我轉到屋後,從一口幽深的井裏往上拽起一個竹籃。濕淋淋的竹籃裏,兩瓶紅酒和一個西瓜,絲絲地直冒涼氣。老刀說,不好意思,這是我們中午享用的。我尷尬地撓了撓頭。幾天的接觸裏,我發現老刀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抽煙,偶爾喝點酒,養一條狗幾隻雞,種半畝稻田半畝瓜菜。每天早睡早起,晨時,攜清風白雲荷鋤而出,晚霞燒天時,坐在家門口喝茶讀書看腳下的行雲流水。我承認自己是一個俗人,所以還得下山。老刀一直把我送到山腳的林場場部。臨別,塞給我五萬塊錢,叮囑道,仔細想想,當年公司倒閉的事兒,主要是我的責任,不能怪人家老馬。這點錢,算是我賠給他的。另外,我在這裏種植藥材賺錢的事兒,一定要替我保密,市儈之徒來多了,會汙染這裏的空氣。說到這裏,老刀有些憂心忡忡了。嗯。我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