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裝車間,長白熾燈透著柔和而明亮的光。
兩條流水線的工人,緊張有序的忙碌著。
各種機器運作的轟鳴聲,演奏著狂熱的交響曲。
工人們都穿著幹淨、雪白的工作服,頭上戴著藍色食品帽。
楊雨萱剛剛被同事替換下來。
她走到空置的工作台前,找到自己的杯子,狂喝了幾口水。
打捆是一個靠手力、拚速度的累活,非常消耗體力。
雖然是秋天,半個小時下來,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還是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她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掉額頭的汗水,不斷的抬起手,往臉上扇風。
白色的燈光,在牆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楊雨萱看著這些影子,心頭莫名的一酸。
她想到了媽媽去世的時候,病房裏的燈也是這種白色的。
她站在病床前,長長的影子投射在病房雪白的牆上。
她任憑臉上的淚水狂落,站著一動不動,看著醫生們圍著媽媽進行搶救。
也許,這一次媽媽真得要走了。
也許,媽媽以後永遠不會再疼了。
可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天天把她抱在懷裏,講故事給她聽的媽媽,怎麼能忍心離開她呢?
心電圖拉出了一條直線,傳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醫生們停止了搶救工作,歎息著撤掉了儀器。
一個醫生走到楊雨萱身邊,無比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節哀順變。”
楊雨萱的心空了,她拖著像是灌了鉛的腿,走到床前跪了下來。
一隻手握著媽媽冰冷的手,一隻手撫摸著媽媽蠟黃的臉頰。
“媽媽,一路走好,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女兒。”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雪白的病床上。
她把頭埋進媽媽的懷裏。
這是她最後一次和媽媽擁抱。
七年了,每當楊雨萱想到這個畫麵,眼淚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往下落。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慌忙轉過身子,看向窗外。
外麵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纖細的身影映在窗子上,是那麼的孤寂。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窗子當成鏡子,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望著外麵發呆。
她哭了,是被人欺負了嗎?
高啟聖站在窗子外麵,看著讓他癡狂的女孩,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悲傷。
他好想過去擁抱她,溫柔的安慰她,讓她不再悲傷。
楊雨萱靜靜的看著窗子上自己的影子,接下來的舉動,差點讓高啟聖的心跳出心髒。
隻見她用力吸了口氣,雙手撐了撐眼睛,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笑了笑。
然後……然後她嘟起嘴,迅速吻了一下影子中的自己。
高啟聖立刻有種被自己喜歡的人撩撥的感覺,臉上一片發燙,心髒狂跳不止。
楊雨萱並不知道,窗子外麵有一個男人正在看著她,自己隔著窗子送給了他一個香吻。
窗子外的人浮在雲端,一臉的難以置信。
窗子內的人卻一無所知,毫無波瀾的轉身,走到了流水線前,準備接班。
高啟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飄]回家的。
整個晚上興奮的無法入眠,腦海裏全是楊雨萱,可愛的嘟著嘴,朝著他吻來的畫麵。
不行,明天一定要見到她。
晚上九點,包裝車間的崔主任,正在辦公室值班。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聽到聲音,崔主任抬頭看向門口,發現廠長家的寶貝兒子,朝他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年齡相仿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