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字兒——哇嚓?
方煜的聲音帶著哭腔,顫音的幅度十分大,更給這首歌增添了無盡的悲傷和痛楚。
糟雜的白事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樂隊演奏和方煜演唱的聲音,以及靈棚裏麵蔣大鍾這些孝子賢孫的哭嚎聲。
親朋好友們聽著這些聲音,內心都十分悲痛。
就是音樂的力量啊!
方煜唱了兩段主歌之後,拿起來嗩呐,忽然飄了一段肝腸寸斷的SOLO。
懟兒噠……噠噠……懟兒噠……
嗯兒噠啊啊……嗯兒啊噠……
人群中頓時轟得發出一聲響。
“臥槽!我他媽怎麼忽然想哭?”
“我胸鼓得慌……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鼓出來……藍瘦……香菇……”
“我想起來我爹了……那時候我還覺得我爹死得好,現在想想,哪怕他吃喝嫖賭打我媽,可那是我爹啊,我小時候他還經常給我買糖呢……”
方煜放下嗩呐,重新握住話筒,一聲高潮。
“我滴老父親,我最疼愛滴人呐啊,
生活的苦澀有三分,你卻吃了十分,
這輩子做你的兒……嗯嗯……女,
我木有做……呃呃……夠……
央求你呀下輩子,
還做我滴父親……”
嘩!
一股巨大的悲傷感,直接從每個人的心中升騰起來。
以勢如破竹之力,被心髒擠壓著鑽進了血液裏。
然後繼續往上,照著眼珠子就衝了過去。
一往無前!
噴薄而出!
嘩啦!
出來了!
每個人的眼裏都飽含熱淚,有人心理更加脆弱,此時已經嚎啕了起來。
“三舅姥爺啊……啊啊……我滴個三舅姥爺唉……嗝兒……你為什麼走得這麼早哇……”
“戒時兄,你我相識一場……嗚嗚嗚……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溜鳥捉泥鰍了……”
“可悲!可歎!可惜啊!”
“老蔣頭,我暗戀了你56年……為你守身如玉一直到現在……你竟然拋下了我!”
……
蔣大偉有個遠房侄子叫陳貫溪,以前是記者,混不下去了才改行做了婚慶公司的攝像師。
這一次,他是從一個婚慶現場趕過來吊唁。
職業病一犯,陳貫溪忍不住拿起了攝像機。
他一邊錄像一邊哭,記錄下了這感人的畫麵。
隨後,他當場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編輯文案。
細數梨花村周邊百年曆史,死去的老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次白事兒當數第一……
另一邊,蔣大偉在送殯之前,來到了收拾樂器的白飄帶樂隊這邊。
“小夥子啊,我哭得可太爽……呃……演出可太棒了!”
方煜抹了抹眼淚,道:
“蔣爺爺在天之靈一定能感受到您的孝心,也能收到所有吊唁的人的懷念,我不過是一個將你們心靈深處真實感情引導出來的領路人……”
“引導得好哇!你還哭了,太敬業了!”蔣大偉感慨道,“小兄弟,啥也不說了,這錢你拿著!”
蔣大偉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疊大紅票,塞到了方煜的手裏。
以方煜多年摳摳搜搜的性格,這一摸就摸出來了。
喲嗬?
2000!
你別叫大偉了,叫大氣吧!
方煜裝作推脫,道:
“哎哎哎,您這是幹什麼?咱說好的800……”
“收下!我公司以後誰家死了人,都叫你們白飄帶去!”
方煜和張國棟四人頓時大喜。
“那可太好了,對了,我們紅事兒和開業典禮啥的活兒也接!”
蔣大偉頓時豪氣道:
“好說!我過幾天公司開業大吉,這喜慶的日子你們必須來!說好了昂?”
好家夥……剛死了爹就有喜慶的事兒?
方煜眨巴著大眼珠子: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