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古開天辟地起,陰陽便互不相通。是道,陰陽之事,非凡人可理解。陽世之人,無可窺其玄機,故自古陰陽兩相隔。而陰陽之界的存在,似乎變成了一個荒謬的事情。夾雜在兩界之間,一直以來,像一個謎一樣。
而這次我深入陰陽之界,卻早已忘記了最初的目的。羽菲的魂魄確是在鬼穀仞的手中,但是此時她的魂魄早已被怨氣侵蝕,就算是救得回來,也隻能讓其灰飛煙滅,就像當初我對如煙一樣。所以,驅使著我追隨鬼穀仞深入這謎一般的陰陽之界的原因,似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總覺得內心深處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有一種直覺,這陰陽之界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存在了千百年的詭異空間,似乎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我身邊和我有過交集的人,都似乎與這陰陽之界產生了千絲萬縷的瓜葛。所以,正是這種好奇和疑惑,才驅使著我隻身犯險,深入這謎一般的世界中。
雖然,我也將好多人都牽扯了進來。
進入陰陽之界之初,我與百裏申和捕神失散了。在經過了懸屍林與那個神秘的村莊後,我被一條滿是黑水(姑且能稱之為水吧)的河擋住了去路,卻在河裏遇到了百裏申。雖然他收到了驚嚇,但是似乎並無大礙。而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我轉過身,卻看到了一個令人感到詫異的人。
來人身著一身輕便的衣服,打扮得如同是要去刺殺什麼人一般。他頭戴鬥笠,整張臉都被鬥笠投下的陰影所遮蔽,讓人看不清麵容。他的手中握著一柄佩劍,劍柄處鑲嵌著一枚散發著寒光的玉。這個人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並無殺意,但是卻讓人難以靠近。
我將百裏申從地上拉起來,然後看著來人,說道:“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你。”
鬥笠之下傳來了幾聲輕笑,然後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萬物皆是緣,你我在這裏相遇,恐怕也是緣吧。”聲音瞬間被呼嘯的風聲吹散,變得模糊不清。
我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緣?怕是隻是孽緣吧。”
那人沉默片刻,然後低聲說道:“看來季公子仍舊對在下耿耿於懷啊。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難道季公子還是沒有放下麼?”
“放下也好,放不下也罷,也隻能是過眼雲煙了吧。”我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四周的風似乎變的小了一些。
眼前的人半晌沒有說話,沉默許久,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公子若真的這麼想,就好了……”語畢,他抬手摘下了頭上的鬥笠。他的麵容在這昏黃的空氣中瞬間變得清晰了起來,身後的百裏申突然發出一聲輕輕地驚呼。
眼前是一張極為年輕的臉,若是不認識他的人第一次見的話,甚至會認為這個人剛過弱冠之年。那張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但是,他的眼神中卻湧動著與這張麵容極為不符的神色。一種莫名的孤獨包裹著他的臉,看上去不僅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更令人詫異的是,一條長長的疤痕從他的左眼魚貫而下,直至顴骨,讓這張精致的麵容顯得有些猙獰,這恐怕也是百裏申驚呼一聲的原因吧。
我看著他的臉,心裏湧起了五味雜陳。上一次見到這張臉是什麼時候了?大概已經快有十年了吧,甚至更久。一些我不願提起的往事再度湧上心頭,讓我的胸口有些沉悶。我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說道:“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然後話止於此,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