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撩開眼前的緞帶,然後發現,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片漆黑,分不清上下左右,仿佛天地都變得混沌了。
一種壓迫感油然而生,我用力的喘著氣,隻覺格外的悶熱。我伸手放出有幽綠色的鬼火,微弱的火光渲染著濃重的黑暗,我什麼都看不清,隻覺得在那些密不透風的黑暗之中,有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從我身邊掠過,發出了無聲的譏笑。
這個村子,不,應該說是這塊地域,難道真的是靠語言來主宰一切的嗎?要是這樣的話,這陰陽之界也過於恐怖了。任何一句細微的言語都可以改變一切,那麼,陽世的規矩和法則在這裏應該說是統統失效了。那些人,變成了自己的操縱者,同時也用語言禁錮住了自己,變成可悲的靈魂。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說道:“村子很漂亮嘛。”
果然,四周的黑暗開始漸漸的散開,之前村子那副恬靜的容貌再度顯露在了眼前。柔和的光從天空中緩緩地播撒下來,視線之中一片迷茫。隻不過,這片表麵的祥和卻讓我的內心感到一陣陣的冷。安靜的外貌背後是醜陋的傷疤,或許,這就是陰陽界之中令人恐懼的地方吧。
我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沒有半個人影,確切的說,連鬼影都沒有。之前的那些村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了一幢幢空蕩蕩的民房,在兩側默默的矗立著。
我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人都哪去了?”
我本以為話音剛落四周就會出現之前那些看似安居樂業的村民,但是,我想錯了。四周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出現。這倒是大出我的所料,難道在這個村子裏麵,語言隻能夠控製沒有魂魄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就像是有一個行動極為遲緩的人穿著笨重的木履在向我慢慢的走來。我皺了皺眉頭,握緊了手裏的破魔劍,然後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那個正在向我靠過來的人影。
突然刮起一陣風,漫天的黃沙再度四起,在一片生硬的沙石之中,我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向我緩緩地走來。那個人的臉在這朦朧之中異常的清晰,那張臉就像是一塊抹布一樣,上麵遍布著深深的皺紋。兩隻眼睛努力的睜著,但是隻能看到兩條黑色的影子。那人的脊背高高的拱起,形成一個詭異的角度。來人拄著一根拐杖,花白的頭發擋在額前,在風中淩亂的飛舞著。整個人的影子印在地上,就像是一幅猙獰的剪紙畫。
我冷笑一聲,錚的一聲抽出破魔箭,劍鋒直指向來人的咽喉,淡淡的說道:“於是,果然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作祟嗎?”
劍刃上麵散發出來的滾滾寒意和慘白的光,將那人的臉映照得有些慘白,看上去更加的陰森了。那人緩緩地抬起手,擋在劍鋒之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急什麼啊......年輕人,就是容易急性子......”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輕蔑的嗤了一聲,然後挑高了劍鋒說道:“你最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了,不然的話我讓你這僅存的殘魂都無法往生,隻能做一片在這陰陽之界中遊蕩的野鬼!”
來人咕咕的低笑兩聲,幹巴巴的說道:“季公子說笑了。老身已經在這裏已經呆了好幾百年了,難道還怕您這幾句危言聳聽不成?”
我一愣,然後沉下臉低聲喝道:“你怎麼知道我姓季?莫非,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設計好的?”
“嘻嘻嘻,您說呢?”那人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尖銳了起來,那笑聲中似乎夾雜著一種令人不快的東西,我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這個村子就像是死了一半,鴉雀無聲。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那個人,心裏麵湧起了一股陰鬱的感覺。而之前的那個在民房之中熱情的老婦人,此刻儼然變成了一隻凶神惡煞的猛鬼,那細小的眼神之中散發出來的光芒,幾乎要將我整個人都吞噬殆盡了。
遠處,突然傳來了不知名的野獸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