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符伴隨著淩厲的風聲刺向那四個燈使。燈使周身的怨氣頓時像是被狂風席卷了一般,盤旋著向外迸散開來,黑霧一瞬間變得格外的繚繞,那四個燈使的眼中似乎一閃而過驚懼的神情,但是隨即又恢複了那一貫的凶惡。為首的燈使閃身躲開那幾張咒符,然後惡狠狠的對我說道:“沒想到季公子居然會有這鎮魂的咒符......看來你與地府的糾葛不是一般的深啊。”
我冷笑一聲,低低的說道:“你不知道的遠遠還很多。”說罷我咬緊牙關,用力的舉起破魔劍猛的一揮,漫天的寒光就像是瞬間化成了鋒利的刀刃一般撕扯著燈使身上的黑霧。那些燈使躲閃不及,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就看見那些模糊的人形一下子崩散開來,就像是一個人被撕裂了一般,周身的黑霧一下子散開了,那淒厲的慘叫聲也越來越模糊,最後伴隨著一陣爆裂的聲音,燈使的身體灰飛煙滅,隻剩下懸在空中的四盞詭異的陰陽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讓人感到格外的眩暈。
風變得更加的冷了,呼嘯的寒風一陣陣的吹過我的耳朵,頭暈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我深深的吸著那冰冷的空氣,用手中的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有些茫然的看著那一團逐漸消散的黑霧。
半晌,那些綠色的人皮燈籠緩緩的熄滅了光芒,破破爛爛的落在了地上。那層灰茫茫的人皮顯得格外的灰暗,看起來讓人的心裏麵格外的不舒服。我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拾起那幾盞燈籠,仔細的打量著。心裏卻不由得暗自驚訝了一下。
這幾盞人皮燈籠同地府之中的陰陽燈有著很大的差別,那層薄薄的人皮上麵竟然畫著密密麻麻的圖案,讓人冷不丁看上去不由得感覺一陣脊背發麻。待仔細看時,卻發現那密密的圖案竟是細小的字,用小篆在那有限的空間上寫著一些東西。同時,強烈的腐臭味透過那已經有些幹裂的燈籠緩緩的散發出來,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有些厭惡的看著手裏的東西,轉身向回走去。
百裏申有些緊張的看著我,低聲問道:“公子,他們是......燈使?”
我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確實是燈使,不過......”我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裏麵的陰陽燈,有些疑惑的說道:“他們和地府之中的燈使不一樣......他們隻勾取凡人的魄,而將魂留給陰陽之界中的無常帶走。但是......這幾盞陰陽燈,似乎有些蹊蹺。”
百裏申聽罷,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四盞顯得破爛的燈籠。那幾盞燈籠在這一片昏暗之中顯得更加的詭異了,上麵那些明顯的裂痕似乎在一點點的扭動著,變成一張猙獰的臉,在對著我們陰笑著。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似乎有怨氣從那些裂縫之中散發出來,讓上麵的字跡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薛先生麵若土色的縮在一旁,格外狼狽的向這邊打量著。我突然覺得這個人似乎變了許多,雖然薛先生做事一向有些畏首畏尾,但是也不至於會軟弱到如此地步。雖然經曆了七的事件之後,薛先生對陰陽之界的事情著實產生了不小的陰影,但是,也不至於整個人變成這個樣子吧?眠術師薛先生,這個名號也是相當的響亮的,但是此刻,我卻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同那個可以進入人夢境的眠術師聯係在一起。
我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腳步,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人,真的是薛先生嗎?
我仔細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緊鎖眉頭。沒錯,他確實是薛先生的容貌。我和薛先生認識也快有六七年了,這六七年之中,雖然見麵的機會寥寥無幾,但是這副容貌我還是記得的。如果是有人借用了薛先生的容貌呢?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了一層寒意。迄今為止,除了人皮麵具之外,我還真不曾聽說可以將自己的容貌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方法。銀針刺穴的易容術雖然可以改變相貌,但是,也隻能堅持片刻。自打這薛先生出現在浮羅古鎮裏,按時辰算,也快過去一整天了吧,容貌是不可能不會改變的。從他臉上的傷痕來看,也不會是人皮麵具。但是,眼前的薛先生的身上確實散發著一種古怪的氣息,讓我感覺到格外的不舒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