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桐城的花街巷,今日空前的熱鬧。
不少老爺書生,打發了家裏人,聚集到這裏,隻為一睹翠紅樓第一美人的芳容。
劉媽媽穿著件低胸襦裙,露出大半個雪白,站在門口扭著腰肢,領著幾個姑娘迎客。
有幾個好色又羞澀的小夥子,紅著臉瞧著裏麵的富麗堂皇,想進卻又怕有辱斯文。
劉媽媽看出他們的心思,媚眼一轉,忙上前招呼:
“幾位公子,我們翠紅樓可是來了個天上才有的花魁娘子,不僅生的美貌,還作得好詩,是個大才女呢!”
幾個人順著話茬,表示要去一睹才女風采,忙不迭的進去選了個好位置坐下。待到身邊美女環繞,早就把剛剛的羞澀拋之腦後。
翠紅樓的頂樓廂房裏,一個女子正坐在銅鏡前梳妝。那一雙杏眼本就好看,配上桃花妝容,盡顯嫵媚,不過仔細瞧去,還帶著小女子的青澀。彎彎的柳眉,再配上那口櫻桃唇,漂亮十足,更多的是那種讓人忍不住嗬護的破碎感。
身後的小丫鬟招娣紅著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似是被這份美麗驚豔,卻還是忍不住開口。
“穆姑娘,你真的要留在翠紅樓嗎?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此刻她開口想要勸阻,也算是鼓足了勇氣。自從十歲那年李招娣被好賭的爹爹賣進這裏,便親眼見證了三個花魁娘子的隕落。
她們剛來時,也是美麗逼人,無數恩客為之傾倒。然而過不了一年,便整個人都枯萎了。
於是新人換舊人,風光一時的花魁娘子,最後難逃被轉賣下個妓院的命運。她不想眼前這個桐城難得一見的美人踏上相同的命運。
穆清茗透過銅鏡,看到招娣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滿是擔憂,不由得笑出聲來。
“招娣妹妹,你是個好姑娘,若是有一天我能走出這翠紅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李招娣愣了下,她自從賣進這裏,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能走出去。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就算走出去又如何,被爹爹知道,怕是又要賣一次。
更何況,一日入娼門,這輩子都會被刻上妓的烙印。
穆清茗自然也明白她心中所想,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趁著眼下還有時間,仔細的纏緊了身上的紅練。
半個月前,穆清茗還隻是青桐山崖下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爺爺和師傅相繼離世,她一個孤女便也沒了避世的理由,背起行囊便出發,想著闖蕩江湖,做個俠女。
卻沒想到進桐城第一天,就被人盯上了。原本以她的能力,是可以及時脫身的。
但她曾路過城外的荒坡,那裏早就成了人們心照不宣的亂葬。穆清茗遇到了一個渾身長滿紅斑的女子,一身露骨的衣服,像個破布一樣被人隨意丟棄,哪怕還有氣息。
穆清茗於心不忍,便要出手救她。不過那女子也是一心求死,拒絕了穆清茗的好心。垂死之際,女子說自己本是桐城一富庶商戶之女,家裏得罪了商會的會長呂老爺,被擠兌破產,連她也不得已入了青樓還債。
但是那呂家人並沒有放過她,將她折磨的體無完膚,父母兄弟全都為奴為婢,成了人下人。
如今她已經沒了臉麵繼續活著,死亡是唯一的解脫。
於是穆清茗幫她解脫了自己,毫不猶豫的“中”了人牙子的圈套,被賣進這翠紅樓。
因著她美麗又聽話,又是一副不諳世事得模樣,讓那翠紅樓的老鴇喜不自勝,忙不迭的捧她做當家花魁,更是不惜花重金舉辦這采花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