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自己那空前絕後的水性,呦呦認為,淹死是不可能的。

除非死了再淹。

那不要臉的瓜娃子像是提前埋伏好了,擱那守株待兔呢。

當時她被林稚氣得除了跳湖沒有別的想法,蹲在湖邊大石頭上玩了一會兒水螺消遣做思想準備,剛預備跳下去,腦袋就遭了一記重擊。

然後她就領了一輩子盒飯,化身為鬼,整日無所事事。

然後的然後老天就告訴你,當人無所事事的連上天都羨慕,所以她安生不到一年,林家人就接二連三的成親、下獄、不得好死。

所以……

【成親是一切災難的根源,人為什麼要成親?糊塗啊!】

林稚見妹妹後腦頭皮腫脹黑紫,結合種種猜想推測,好像她身上真發生了一點離奇古怪的事。

而且,偷襲就算了,為什麼要跟到那狼山去?

假如一個人跑到老遠的地方襲擊你,那就不是偷襲,那是有預謀的暗殺。

林家人為什麼要遭到暗殺?

因為人紅是非多。

為什麼多?

因為別人不紅。

他奶奶的!

林稚一個暴起。

我都沒有欺負過她,那什麼誰竟然想要殺她?

殺林三兒那個死狐狸就算了,他畢竟招人討厭,殺一個除了吃喝玩樂成天找不自在的廢物,有必要麼?!

何況從種種跡象看來,這個小廢物雖然窩裏橫、看人下菜、疑神疑鬼、一身毛病,但跑到京郊那片皇田裏基本上就能做個好人,人家秧苗倒了她還會伸手扶正。

所以,究竟是誰連廢物都不放過?!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簡直在她的理智上蹦迪。

王彌立馬叫人找大夫,問道:“上山時可有看到人尾隨?”

呦呦凝眉想了想,搖頭。

大家知道山上有狼,有覺悟的人都是繞道走的。

沒覺悟的墳頭青草都兩丈高了。

林稚一口斷言:“這人是要把小幺殺死偽造她跌水淹死的假象!她沒擋誰的路,所以人家是衝著國公府來的!”

王彌深以為然,眸如寒冰:“暗七。”

暗七是林大哥的貼身侍衛,林大哥上戰場後,暗七就受命保護王彌娘兒倆。

她話音剛落,暗角裏就走出一個單薄的少年。

交代一番後,半跪在地的少年拱手起身,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王彌好一陣後怕,背上汗涔涔的。

“呦呦上山從沒個定數,每次走的路也都不一樣,這人到底是怎麼找到她的?要不是山下的人接連發現不祥的預兆,恐怕她……”

【恐怕我也救不活了,上一世要不是變成鬼還不知道王家放印子錢之前就準備讓嫂子頂罪呢!有一個絕世坑爹就很方便大家提前入土為安,還有那個胡殷!】

【她知道姐姐喜歡譽王後,就像惦記肉的蒼蠅一樣,成天向傻狗說自己有多喜歡那塊肉,那塊肉又是如何如何的中意她!我呸!】

巨大的信息量撐得兩人腦袋嗡響。

她們不僅被信任的人背刺,呦呦還死過一次……不是,真的死過?當過鬼?

少女坐在背光處,精致姣好的麵龐慘白如紙,大半張臉藏在陰影裏,正費力的抬起手擦拭嘴角的點心碎屑。

風涼颼颼的吹進來,簾幕張牙舞爪,天光忽然暗下去。

好像有什麼來自陰間的音響虛無縹緲的響起來了。

王彌心疼死了,把渾身哆嗦的女孩抱在懷中:“呦呦,好了啊,不怕,嫂子在呢……”

【我也不怕……我就是覺得冷。】

還說不怕呢,你看你抖得像雞爪子似的!

林稚眼眶一紅:“我看看大夫到哪裏了。”

她跑出去,望向湛湛長天,想起今早胡殷一臉甜蜜地跟她說譽王如何溫柔以後嫁給他如何幸福。

這些話棒槌似的,把林稚抽得暈頭轉向,現在還沒緩過來。

或許,呦呦是真的知道胡殷有不為人不知的一麵,才會勸告她?

可她為什麼要和曹彰成親?

為什麼要成親?